吩咐了句,徐牧冷冷往前,踏著木梯走上了木牆的橫板。
“東家,這得有四五十人!”陳盛取來鐵胎弓,急忙站在徐牧身邊。
徐牧咬了咬牙,麵前的景象,對於普通人而言,確實有些驚駭了。
昏黃的夜色下,幾十個山匪各自舉著火把,手提武器,冷冷列在莊子之外。
為首的,是一個騎著黃驃馬的大漢,披著一件鐵鏽斑駁的舊兵甲,似是瞎了右眼,一直綁著眼罩,但即便如此,那僅剩的左眼裡,依舊透出瘮人的目光。
黃驃馬上,有一把馬槊模樣的鐵製兵器,在火光的映照下,閃著凜凜寒意。
“某家巡山狼彭春,路過貴莊,打聲招呼。”
聲音嘶啞無比,如破了的風鼓。
徐牧冷冷立著,“某家大威天龍徐牧,見過招呼。”
莊子外,騎在黃驃馬上的大漢,微微一怔之後,爆發出極度的快活聲。
那群跟在他身後的山匪,也鬨哄哄地舉起火把,不斷打著聒噪的響哨。
“牧哥兒,要不要射弓?”司虎怒而轉頭。
“先等等。”徐牧聲音冷靜。
若是這什麼巡山狼要搶莊,絕不會這樣光明正大的,反而會摸黑靠近莊子,翻過木牆。
“哈哈哈!”
如徐牧所料,那位巡山狼像抽瘋一樣笑了幾聲,夾著馬腹的右腿驀然一抬,眨眼間便將那柄馬槊抓在了手中。
“著!”
近處的一株樹木,隨著馬槊的揮砍,應聲倒下。
幾十個山匪,爆發出愈加放肆的喝彩聲。
彭春收回馬槊,揚起頭訕笑了幾聲,便打起韁繩,領著人馬,呼嘯著往北麵老山跑去。
“這是怎的?來了又跑?”
“在立威。”徐牧冷笑,酒坊莊子的營生,賺得銀子太多,這幫山匪,接下來要大開口了。
不過徐牧有些好奇,巡山狼沒有直接談話,莫非是還拉了中間人不成?
果不其然,在山匪離開沒多久之後,兩個晃頭晃腦的人影,悠哉悠哉地走到了莊前。
“東家,是村子裡的兩個懶漢。”
徐牧微微皺眉,這些村裡懶漢,與山匪暗通,禍禍了整個村子。現在倒好,又來做馬前卒了。
“列位還不開莊!”為首的一個懶漢,聲音叫囂,扯著山匪的虎皮,如同一位巡遊欽差般。
“我奉老北山上,兩位大王的話,速速開莊迎客,若晚了半分,明日便發兵打莊,整個兒捶爛了!”
發兵?一群烏合之眾,也敢談兵伐征戰。
“東家,怎麼辦?”陳盛緊張地發問。
徐牧回過頭,看著莊子裡緩緩聚來的人,每個人的臉上,都寫滿了驚駭。
官不鬥匪,而匪欺壓於民。
這已經是一個徹底病態的朝代。
“望州來的小東家?你好大的膽!搶莊之日,有你哭的時候!”
徐牧目光發冷,他覺得,是該給莊裡的人,做出一番表率了。
這個世界上,與虎謀皮,向來都是下場淒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