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多時,倉房裡的景象,讓在場的人,都頓時驚住。
這是一間器房,雖然有些陳舊,但密密麻麻地布滿了武器,有環首刀,馬刀,長劍,鐵弓,手弩……連虎牌盾都擱著兩張。
“每人取一件。”老官差搖搖晃晃,“來日望州安定了,再還來官坊。”
徐牧和周福麵麵相覷一眼後,各自點了點頭,現在這等時候,他們確實需要武器護身。
普通的棍棒之類,威懾的作用已經不大了。
猶豫了下,徐牧選了一把長劍。
司虎則選了一把長馬刀,負在背上,襯合著鐵塔般的身子,顯得愈加不凡。
周福同樣選了把劍,餘下的人,也各自選好了武器。
讓徐牧無語的是,李小婉居然背著一麵虎牌盾,吃力地走了出來。這虎牌盾的覆蓋麵,都足夠遮完她整個小身子了。
“看什麼!”李小婉紅著臉,“姑奶奶不會打架,還不能用盾牌保護自己麼?”
“可以……”
麵前,老官差已經認真鎖上了鐵門,依舊是踉踉蹌蹌的身子,領著眾人往前走去。
“牧、牧?”
“前輩,我叫徐牧。”徐牧不厭其煩地拱手。
“啊,我又記得了。你們且去睡覺,我等會便幫你們值夜。”
“前輩,這如何使得。”
“我乃大紀官差,自然要保護百姓。”老官差臉色又興奮起來,“我跟你們講,那一年我二十有四,手提一把樸刀,殺退了北狄狗的圍城。”
徐牧聽得心頭發澀。
整個望州城裡,能留到最後的官兒,居然是這位連走路都趔趄的老官差。
“司虎,你先帶著兩個人,去外麵值夜。若是前輩困了,記得尋條被褥蓋上。”
“牧哥兒放心。”
也不知是不是故意,司虎便點了範穀汪雲兩個書生,跟在老官差後,往外頭走去。
“周掌櫃,先休息吧。”
“哎,這等世道,生無所生,死無所死啊。”
徐牧沉默著坐下,將官坊裡的油燈,微微撚弱了一些,再回頭去看時,發現牆角落裡的李小婉,已經抱著那麵虎牌盾,縮著身子酣睡起來。
……
夜儘天明。
鬨騰了一夜的望州城,終於稍稍安靜了些。
“東家,我見著了!”周遵從外急步走入,聲音帶著驚怒,“馬拐子帶著二三十個棍夫,沿街去搶人搶錢,現在都敢動刀殺人了。先前在官坊前街,說不過兩句,便一刀將人捅死。”
“怎辦?”
徐牧冷著臉,以往在望州城裡,隻有入了夜,巡街的官差少了,這些芻狗棍夫,才會出來鬨騰一陣。
現在倒好,由於難民圍城,官差離開,馬拐子這幫人,已經徹底放開手腳,無法無天了。
“牧哥兒,還有一件事情。那位老官差,昨夜去追幾個鬨事的棍夫,被敲著了腦袋,現在還暈著。”
徐牧神色一驚,急忙讓人把老官差扶入裡間,發現額頭之上,已經歪歪扭扭地繞了一圈麻布,隱隱滲著血跡。
“徐坊主,無事,沒敲到腦花,不過是年老體衰,一下子受不住了。”周福細看之後,篤定開口。
“周遵,把人都喊回來,把官坊外麵的門關上。”徐牧沉下臉龐。
這等時候,還是避開馬拐子,會穩妥一些。
“徐坊主,我馬車上,還帶著不少乾糧,若是沒法的話,我們隻能在這裡,暫避幾天。”
徐牧點點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