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僅趙青雲目瞪口呆,連著莊子外的北狄人,也一時目瞪口呆。誰又能想到,一個小小的紀人莊子裡,居然有箭雨拋射出來。
即便是石鏃箭,但在長弓威力的加持下,殺傷力算得可觀。先頭幾騎北狄人,還沒來得及策馬回身,便各自被紮了幾箭,紛紛墜馬摔地。
三兩人死在驚馬的鐵蹄下。
“蹬弓。”徐牧再度開口,語氣越發凝重。
一撥突襲的箭雨,卻隻能間接射殺三兩人,何其艱難。
二十餘個村婦,不多時便重新抬起了長弓。
“東北方,四十步。”
“拋射!”
這一次,終於讓徐牧露出了喜色,距離拉長,長弓的威力便越發強大。
足足有五個狄人,神情錯愕地被射殺在莊子之外。連著兩匹狄馬,也伴隨著倒在了血泊之中。
當然,北狄人也並非傻子,在發現莊子裡有箭雨拋射之後,迅速散開了陣型,繞著莊子,惱怒地奔射出來。
“匿身。”
不僅是箭樓上的青壯,原本在空地上的村婦,也紛紛抱住了頭,往旁邊的木屋裡鑽去。
周福帶著夫人,也跟著匆匆往前跑去。李小婉三個,也嚇得抬起虎牌盾,帶著範穀汪雲,匆匆縮在木牆的棚子裡。
狄人的奔射,伴隨著聲聲怒吼,讓人聽著確實驚恐無比。到最後,隻剩下癱坐在連排木屋前的老秀才,還在若無其事地灌著酒葫蘆,頗有幾分仙風姿態。
箭樓上,趙青雲艱難地咽了口唾液,並非是害怕,而是一種不可思議。
在以往,哪裡有村婦打仗的道理,偏偏麵前的這位小東家,居然把村婦訓練成了步弓手,還以拋射之姿,射殺了七八個凶戾的北狄人。
“徐坊主,接下來你有何打算。”
“趙兄,你是行伍的能家,我該聽你的建議才對。”
“不、不敢當了。”趙青雲從弓窗縮回腦袋,“徐坊主,眼下狄人吃了虧,用拋射的法子,估計是不行了。”
“趙兄有何高見?”
“莊裡有六座箭樓,不妨各司其位,用箭矢透射,或許能逼退狄人。”
“不妥。”徐牧搖了搖頭,“恐有援軍,我建議速戰速決。”
“速戰速決?”趙青雲看著徐牧,又一次陷入發懵之中,若是北狄人容易對付,那定邊八營又何須被打得抱頭鼠竄,紀人又何須畏狄如虎。
“陳盛,告訴六座箭樓的人,隻用零散之箭,誘使狄人近前。”
“徐坊主,我先前說過了,雖然狄人並非帶著雲梯,但實則還有繩勾,極易攀牆!”趙青雲臉色大急。
徐牧的決定,一次次打碎他曾有的認知。
“戰場瞬息萬變,我等不能固守成規。”
趙青雲還想再勸,抬頭卻發現,六座箭樓的人已經慢慢停下了射弓,而狄人也怒吼著越衝越近。
不得已,他隻能長籲一聲,抽了雙刀,準備白刃戰。
“俯身——”
一撥撥馬箭的掩護下,至少有四十餘個北狄人,棄馬抽刀,仗著莊子箭矢零散,怒吼著朝木牆衝殺而來。
“斬斷繩勾!”趙青雲一馬當先,顧不得有馬箭射來,連著剁了幾刀,方斬斷了一根繩勾。
攀牆的狄人,怒吼著摔倒下去。
“徐坊主,若是再慢一些,狄人便要翻上木牆了!我等必敗!”
白刃戰的話,又豈是那些強壯狄人的對手。
徐牧不答話,眯起眼睛,冷冷看著攀牆的狄人。
“趙兄,且問一句,若是莊子裡的五十餘人,都要入河州的話,大概需要多少軍功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