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陳盛,先去探路吧。”
“東家放心。”
五列馬車緩緩往前,遇城鎮休息,無城鎮便原地紮營,小心值夜。一轉眼,大半個月的時間過去,不知不覺,已經到了內城邊上。
“這便是紀河,我紀人的母河!”周福興奮地不斷揮手。
久在邊關,他已經許久不似這般高興了。
早在靠近之時,徐牧便已經聽到,耳膜裡滾動的隆隆聲。
“我大紀母河,萬裡奔騰不息!星垂平野闊,月湧大江流!壯哉!壯哉啊!”
周福喊著喊著,突然像個孩子一般,嗚嗚哭了起來。
徐牧很難想象,一個飽經滄桑的中年男,突然變得矯情,情緒零碎。
“徐坊主,這是我第一次見紀江,也不知怎的,便有些不痛快了。這紀江還在,我大紀卻千瘡百孔了。”
徐牧怔了怔,瞬間明白了周福的心事,這分明是民哀國弱,失望之心無以言表。
“徐坊主,無事了。”周福哆嗦著起了身,抹了好幾把眼睛,“見笑,徐坊主見笑。”
“周掌櫃真乃性情中人。”徐牧走前兩步,將周福一把扶住。
此刻,對於周福,他並沒有任何的訕笑之情,反而是有些動容,即便是最普通的百姓,都會顧念家國山河。
這原本便是人之常情。
“徐坊主,你是否也去長陽。”
長陽,即是大紀朝的國都,同時也是整個內城一帶,最富庶的城市。
但徐牧並不打算去長陽,他更想去的,反而是另一個臨河的城市。
“徐坊主要去湯江?”
湯江,便是徐牧想去的地方,乃是一座造酒大城,據說城外的河水裡,一路流淌而過,儘是酒湯的濃鬱香氣。
“如此,我等隻能在前方的岔路口分彆了。不過,徐坊主須記得,我到時在長陽開了酒樓,還請速速送酒過來。我周福的酒樓,隻用徐坊主的私酒!”
這便是友誼,一路殺出來的友誼。
“長陽離著湯江,也不過一百裡之地,徐坊主,你我暫彆!”周福拱手抱拳。
徐牧也跟著抱拳。
擔心周福一路上出事情,分了一列馬車後,另讓周洛帶著另一個青壯,沿途跟隨,等送到了長陽再回返。
“李小婉,你打算什麼時候走?”待周福的馬車走遠,徐牧才轉過身。
“登徒子,要你管!”
“不好意思,我是東家。”
“呸,登徒子東家。”
徐牧揉著額頭,“你且說,到底要回哪裡,我派人送你們去。”
“徐、徐坊主,乃是湯江附近的澄城。”在後頭的範穀汪雲,齊齊開了口。
李小婉氣得瞪眼,“登徒子,你是嫌棄我,想把我趕走!”
徐牧回想了番,發現這三人,除了吃白食之外,確實沒有什麼優點,下意識地點了點頭。
“爛心腸爛肝!”
說不清為什麼,李小婉突然紅了眼,生氣地把頭縮回了馬車。
薑采薇站在一邊,有些無奈,隻得上了馬車,安慰了李小婉幾句。
徐牧見怪不怪,反正這李小婉,官家大小姐的脾氣,向來就如此。
“弓狗,你坐穩了。”
“行車。”
……
“烽火邊關連三月,北歸大雁翔雲天。”醉醺醺的老秀才又醒了過來,爬上馬車頂,抱著酒葫蘆,和受寵若驚的弓狗,你一口我一口地喝了起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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