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嗚嗚,小東家,我今年六十有四,家中有三個癡兒,都等著我找食來喂。”
“吾妻又患偏頭,日日隻能複煎藥渣。”
徐牧聽得一頭黑線,“帶我去找你家堂主,自然會放你。”
“你找堂主?”
“不可麼?”
“可、可!”老棍夫眼睛裡,閃過狡黠的精光。
“小東家,你直去二條街,再拐入左頭的巷子,便尋見我家堂主了。”
徐牧沒有半分遲疑,循著老棍夫的方向,和司虎一道,沉沉踏步而去。
轉眼間便入了窄巷,兩頭刨著牆的野狗,見有人來,剛要吠上幾聲,被司虎鼓起眼睛一瞪,居然夾著尾巴,匆匆翻了牆頭跳走。
“小東家,你往前再走百步。”老棍夫露出了笑容。
今日剛好是堂會,原本還想訛了銀子趕回,卻不曾想踢了鐵板。
但鐵板又如何,堂口上多的是打渾架的好漢。
“司虎,把人放下來。”
司虎悶悶地應了一聲,直接將肩膀上扛著的老棍夫,一下子丟在了地上。
痛得老棍夫齜牙咧嘴,掙紮起起身,撒了腿便往前跑。
不多時,巷子兩頭,響起了打哨的聲音。
悶沉的腳步,聲聲入耳。
不到幾個眨眼的功夫,巷子的兩頭出口,儘是堵滿了一個個的棍夫,手裡儘皆握著哨棍。
為首的一個黑臉糙漢,隻穿了一件褂衫,一雙眸子,緊緊盯著麵前的徐牧兩人。
“黑夫哥,便是他倆!小渡口那頭剛來的小東家,銀子不給,還打人。”
老棍夫怒不可遏,自覺麵前的陣勢,徐牧是沒法子逃脫了。若是他細想一番,便會大吃一驚,若徐牧沒有本事,又如何敢走入這等堂口。
“你是堂主?”徐牧抬起頭,淡淡一笑。
叫黑夫的大漢,麵容微沉,“嘴大莫吞天,好漢是來殺場子的?”
殺場子,即是踢館,放在棍夫們的黑話裡,等同於搶食的意思,雙方會不死不休。
“不是,來拜堂口。”徐牧語氣依舊平靜。
黑夫皺了皺眉,抬了抬手,讓堵在兩頭的人,緩緩退去幾步。
“你拜堂口,帶的是什麼生意。”
內城附近一帶,屬湯江城最為特殊,以釀酒業為生,偏偏城裡的四大戶,都各有護院家丁。不管黑事白事,都杜絕棍夫插手。
所以,湯江棍夫們的活路,這些年越來越難。
“我造私酒。”徐牧躊躇了下開口。
“小東家,整個湯江城都造私酒。”
搖了搖頭,徐牧並無半分被打斷的不悅,“我造的私酒,日後必然會大銷。每一壇,分半錢銀子給列位。”
“半錢銀子?上月,四大戶加在一起,也不過賣了二千壇。那豈不是說,你賣了二千壇,我等便能分一百兩了?”
在場的棍夫,都哄然大笑。
沒有人相信,一個外來客能在湯江城裡,虎口撈食。
“不止一百兩,我的生意會越做越大。我隻需列位在小渡口一帶,撐我的莊子。”
徐牧還是語氣不變,慢慢站起了身。
說實話,雖然穿越而來便是棍夫,但他並不喜歡這等營生。但沒法子,要想從四大戶手裡搶食,隻能善用一切力量。
“在湯江城,我徐牧的酒坊莊子,要把四大戶的老牌子打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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