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已經能篤定,這瓜皮帽,應當是四大戶派來的,想著探出醉天仙的秘方。
卻哪裡知道,這酒還沒開始蒸餾呢,實則和普通的酒水,並沒有多大的差彆。
“陳盛,先前聽你說過,酒坊裡有處荒廢的地窖?”等瓜皮帽走遠,徐牧才凝住聲音開口。
先前是大意了些,居然想把蒸餾的酒屋,建在莊子中間。
“有的,東家要儲倉嗎?”
糧食還有剩餘,大概還有百來斤左右,陳盛以為要放到地窖儲著。
搖搖頭,徐牧冷冷開口,“自今日起,把蒸餾的物件都搬到地窖裡。”
……
繞過東坊,瓜皮帽才匆匆上了馬車,往西坊的盧家府宅駛去。車馬剛停,臃腫的身子,便扭動著踏步,急急走入了東邊廂房。
“那酒,你試過了?”盧子鐘麵色不滿,這來來去去的,狗屁都沒查出。
“公子,我試過的。並無太大差彆,頂多是好喝一些。”
回了頭,盧子鐘冷冷看向盧元。
若是如此,他當初和徐牧賭命之時,還費個什麼勁,冒死拿醉天仙的秘方。
“子鐘,你要相信三叔。”盧元抹了抹額頭的汗,“先前在望州,我也去富貴酒樓飲過那酒,比起四大戶的,要爽口許多,而且那味兒,嘖嘖,我現在還想還喝一口。”
頓了頓,盧元發現不對,急忙再度改口。
“子鐘,這癟三兒的酒水,肯定還加了什麼。否則的話,差彆不會那麼大。”
“三叔的意思,他是釀酒的時候還藏著手段?抑或是還有一道工序?”
“當是這樣。”
閉了閉眼,盧子鐘臉色更是不岔。
“小門小戶的,和我裝什麼呢。好酒又如何,月頭的酒市,都是我四大戶的。”
“三叔,送些銀子去官坊,告訴那些老吏,若是那癟三兒來酒市,便安排到河堤那邊,我看他怎麼賣。”
若是有可能,盧子鐘更巴不得直接把徐牧踢飛,隻可惜大紀朝早有律令,如這樣的酒市,即便門戶再小,也能自由參加。
“明年我便要入仕戶部,不宜惹事。否則這癟三兒,早就躺了。該死,這東西怎麼還不死。”
“子鐘莫要動氣,湯江城的酒水生意,都是四大戶的。他起不了勢。”
“這樣最好。”
盧元諂笑一聲,走到門口之時,又似是想起了什麼。
“子鐘,人已經尋到,同意接這趟活了。”
……
夕陽之下。
一大艘推著波浪的江船,偏偏隻渡一人。
那人抱著劍,頭上遮了竹笠,身子裹了黑袍,久久立在船頭,宛如一尊泥塑般。
待江船近了渡口。
那人才稍稍有了動作,黑袍在輕風中驟然拂動,一圈又一圈的漣漪,在江船底下,驀的層層蕩開。
“識得我麼。”
那人回了頭,問著旁邊的老艄公。
“不曾……相識。”
話剛完,老艄公抱著半截迸血的手臂,在船上痛得打滾。這無妄之災,來得毫無道理。
“且記。”
“暮雲州黑燕子,特來湯江城討命。”
回了劍,人影平江掠起,眨眼間,便消失在昏黃的江色之中。
。2