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莊子,一行人驚魂未定。無疑,那位敢當街殺人的,必然是一個高手。
“長弓,看清人了麼。”
弓狗搖了搖頭,“東家,看得不清,隻隱隱見著,似有一道很大的黑影。”
“黑影?”
陽光之下,居然還有如此怪異的東西。莫不是披了黑袍?
徐牧揉著額頭,不用想他都猜得出,有冤有仇的,隻能是盧家的那位公子了。
“牧哥兒,莫怕,他若敢來,我便捶爛他。”司虎踏步走來,聲音沉沉。
這句並非是虛話,在曾經,他可是連狄人百夫長都殺了。
“陳盛,安排人巡哨。”
盤想了下,敵暗我明,再加上過兩日便是月頭酒市,總不能因為擔心,便把事情都耽誤了。
“明日一早,便告訴莊子裡的人,把發酵的酒水,拿到地窖裡蒸餾。”
“東家放心。”
……
一場雨過去,湯江城難得迎來了幾天的放晴。
從地窖裡走出來,徐牧吃力地揉了揉肩膀,大半日的時間,他都在地窖裡蒸餾醉天仙。
還好,到了現在,也攏共有差不多三百壇了。等陳盛他們再忙活一陣,估計能有四百壇的數目。
“東家,喝口茶。”
眼下巡哨的人是周遵,見著徐牧出來,急忙遞上一碗茶水。
幾口喝儘,徐牧才舒服地坐下來,看著麵前的江色。
入了夏,又停了雨,天氣一下子轉熱。江岸邊,已經有越來越多的人,沿著河堤來回散步。
三兩釣叟聚成一堆,偶爾釣了尾肥魚,便歡呼高喊。
“東家,換艄公了。”
徐牧怔了怔,抬起頭來看,果然,發現原先的老艄公已經不見,取而代之的,是一位中年漢子,遮著竹笠,撐著小江船,在兩岸往返。
“聽說是老艄公的長子,還有些不甚熟悉。”周遵笑了聲,“先前他撐到江心,差點把船捅翻了,嚇得船上的人,都驚得大叫。”
徐牧並不覺得好笑,努力活下去的人,都值得被善待。
不多時,艄公離了渡口,正重新把人渡到對岸,察覺到徐牧在看,遠遠抬起來頭,憨厚一笑。
徐牧也報以笑容,又看了一陣,待江船慢慢遠去,才將頭靠下,想著明日酒市的事情。
按著四大戶的手段,應當是不會讓他順利的。說不定到時候,還會有更加凶險的手段。
但醉天仙要打出名頭,沒有比酒市更好的機會了。
“東家,有人落江!”
思考被打斷,徐牧抬起頭,發現果然如周遵所言,那艘好端端的江船,才剛到江心,不知怎的,突然就翻了船。
幾個婦人和孩童落江,拚命大聲呼喊著。兩岸的人,也迅速越聚越多。
“東家,要不要救。”
“自然要救。”
徐牧皺住眉頭,隻覺得哪裡不對。遲疑了下,他終究沒有下船。並非是害怕,而是謹慎。
總覺得麵前的事情,有些不簡單。
“周遵,小心一些。”
“東家放心。”
四槳船在周遵的劃槳之下,破開波光粼粼的水麵,往前急去。
徐牧立在木板樓前,頓了頓,驀然間驚得往後退開。
一道黑影,突然從江水裡掠過。
嘭——
木板樓瞬間塌了一半,那道黑影從水裡露了頭,將叼著的長劍吐到手裡,便朝著徐牧撲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