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牧咽了口唾液,這一下,是不敢再胡亂說話了。
“劍,乃是詐器。不似刀,隻懂橫劈豎斬,也不似棍,寸長寸強。比方說——”
諸葛範朝著徐牧捅出長劍,雖然並未拔鞘,卻隱隱帶著戳刺的劇烈壓迫。
“來擋!”
徐牧咬著牙,將長劍橫推而去,想要蕩開。
卻不料,諸葛範嗬嗬一笑,手裡長劍驀然下壓,朝著徐牧的肋部捅去。
一股微微的刺痛,瞬間蔓延了全身。
“若是刀,出力會發沉,不宜變換方向。明白了吧?咱們玩劍,講的就是一個詐字。”
“我想挑你,偏偏出了劍,我改挑為刺。”
“當然,你也彆想著和高手這麼玩,破綻太多,一眼就看穿了。”
“呿!我和你這個小東家講這個,你又聽不懂。”
“前輩……我聽得懂。”
徐牧眼神狂喜,甚至很慶幸,當初在望州城的官坊,選的是一把劍,而非什麼刀斧棍棒。
“好厲害?練武奇才啊!”諸葛範抿著嘴,抬頭目視遠方,離著荒廢的小渡口,已經越來越近。
“且看好,我教你三招。”
船頭處。
諸葛範沉沉而立,手裡的長劍如同有了共鳴一般,隱隱的錚動。
“第一式!撥千山!”
自抱手而起勢,諸葛範手腕一轉,長劍驀然出鞘,往前飛掃打而去,船頭後的江麵,瞬間被撥起一大片的水簾,在半空中稍停半息時間,嘩啦啦地再度落入江麵。
蕩開一圈圈的漣漪。
“這一式,適合出其不意。”
徐牧剛要像樣,卻被諸葛範一下子喝住。
“你急個甚!先看,看懂了再練。”
徐牧急忙沉穩不動,繼續觀摩起來。
“第二式,繞三刺。”
“進攻時,手腕能變招一輪,換手能變一輪,加上最先刺出去的一輪。以你半死不活的身子來說,攏共有三輪變招的機會。”
諸葛範握起長劍,冷冷刺向徐牧,眨眼之間,便在徐牧的肋部,胸口,還有額頭各點了一下。
“這一式,先練個十年八年吧。大道至簡,劍為詐,你用得好了,自然能信手拈來。”
諸葛範還是一如既往的不客氣,徐牧隻覺得自己像呆頭鵝,無奈地連連鼓掌喝彩。
此時,船已經離著渡口,不到百步。船尾的兩個孩子,也發出了細微的咳嗽聲。
“第三式……你出劍吧。”
諸葛範也同時抽了劍,卻直直把劍刃紮在船板上,對著徐牧招了招手。
徐牧沉了沉臉色,將長劍出鞘,朝著諸葛範刺去。
諸葛範一動不動,嘴角露出微微笑意。眼看著劍尖,便要刺入胸膛——
徐牧神情大驚,奈何想收手,卻已經來不及。
唰唰。
長劍前推,在諸葛範的避身之下,直直推入了一柄空劍鞘裡。這天上地下論壇貼吧,哪裡見過這等的劍招。
我刺出去的劍,入了你的鞘?
“所以,這便是詐。”
諸葛範微微一笑,手指往前伸去,在徐牧頭上,又叩了一個爆栗。
“名字暫且沒想好……便叫老狗回籠吧。”
抱起兩個孩童,諸葛範拖著老寒腿,轉眼掠去了岸上的渡口。
“小東家,既心中有大義,這一生啊,切莫隻做個過客。”
“你不似個過客,你眼眸裡藏著悲憫,對天下的悲憫。”
徐牧立在船上,鄭重抱拳,久久不動。
江船橫渡。
一隻不知名的水鳥落在船頭,約有半柱香的時間,才隨著徐牧轉身的動作,驚嚇得拍翅高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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