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確是!揭官榜,殺大盜!田鬆帶著我,特地去官榜布告看了許久,雖然不怎識字,我也讀出來了。”
“渭城南門一百裡外的馬蹄湖,有夥殺家的大盜,不僅剪道,還時常竄入城裡,采花盜竊,若沒有得手便會使壞,殺人放火。”
“官差抓了許久,也派人去馬蹄湖,都抓不得。營軍那裡又懶得理。聽說有俠兒結隊去了,這幫人便會跑開,匿入深山。”
“陳盛,有幾人?”徐牧凝聲道。
“三十之數,都是舔刀口的老匪大盜!”
內城一帶,天子腳下,不過三十之數的老匪,這些個狗籃子的官家,都剿不了,還要貼官榜出布告。
當然,這幫老匪大盜,也是狡猾得緊。
“陳盛,繼續說。”
陳盛點了點頭,繼續開口。
“殺榜給的銀子是二百兩,田鬆說,殺了榜後不要銀子,便能取馬蹄湖那邊的地契。”
“具體的事情,東家最好再去一趟。”
等陳盛說完,徐牧才揉著額頭。現在的光景下,無疑,殺榜確實是條好路子。
四大戶的手再臟,總不敢去臟了官榜。要知道,每一份殺生的官榜,都經由長陽那邊的總司坊,審定了再發布告。
但渭城,幾乎是邊緣城鎮了。
內城一帶,無疑是離著紀江越近,便會越繁華,但二十多座的大城,並非都緊緊靠攏著江岸。
譬如說這個渭城,離著水路太遠,又不近官道,屬於沒存在感的那一批。
國都長陽,酒城湯江,書香澄城,陶瓷大城蘇陽……而渭城,卻偏偏叫了個甕兒城。
要知道,這時候的大紀,甕器的作用,大多是用來收斂,客死他鄉者的骨灰。
“東家,這榜兒,我等殺不殺!”
周遭的十幾個青壯,都抬起了頭,靜靜看著徐牧。不管麵前的小東家怎麼決定,他們都會聽。
沉著臉色,徐牧仔細考慮了一番。他帶著徐家莊,在這等亂世,無非是想搏一個出路。
但路要堵死,便隻能殺出一個口子。
“這榜兒,自然要殺!”徐牧聲音沉沉。若換成其他的莊人,他不敢說,但麵前的十幾個青壯,都是見過血的吊卵好漢。
為了家人安頓,生有所依,是敢玩命的。
“陳盛,你先休息一會。”
揭榜殺榜的事情,說到底,還是要他這個東家做主,即便還下雨,但眼下的光景,已經刻不容緩。
“若遇著人來,務必小心行事。剪道的可以動刀,若是官家為難,便先避讓。”
“司虎,跟我去渭城。”
……
大雨傾盆而下。
常四郎立在常家鎮的塔樓上,眉頭皺得很深。他想不通,都這模樣了,那位小東家,為何還不願意投靠於他。
“少爺,附近幾座城的官坊……都打了招呼,徐東家取不到地契公證。”
“那位小東家,估摸著還以為,這是湯江城四大戶的手腳。”
常四郎並未立即答話,而是起了身,緩緩係上了袍子。
“先前特地派了人,去邊關來來回回查了好幾輪,小東家不簡單呐。這豈止是一頭過山狼,是臥龍出潭。”
“破狄將軍?嘿,也不過是仰了小東家的鼻息,混了個封號大將。”
“這等的人物,一遇風雲,便要化龍的。”
“我常小棠慧眼識珠,卻奈何明月照了溝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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