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的黃昏,一路風塵仆仆,馬車才總算回到了馬蹄湖。這一會,陳盛這幫子的莊人,已經儘數遷了過來。
“徐郎!”
薑采薇喜不自禁,怕徐牧被淋到,急忙打了油紙傘,走前幾步幫著遮了雨。
一聲聲的東家,讓徐牧聽得無比舒服。不管怎樣,這一輪的殺榜之後,在偌大的內城,他們總算有了一個家。
“東家,先前去看過了,後頭的山巒裡,老樹成林,造莊子問題不大。”
四十餘個莊人,總不能一直住在草屋裡,何況,還有造私酒的生意。
徐牧算了算,發現離著下個月頭,交酒的時間已經不多了。
“陳盛,明日伐木,先造了木棚屋子,後麵再開始圍莊。”
不同於邊關,在馬蹄湖這邊,才剛剿滅了老匪,短時之內,當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危險。
再者,圍莊的事情,徐牧其實是另有打算,單單用木頭樹樁來圍,弊端太大,左右這馬蹄湖附近,地屬潮濕,多的是各種黏土。倒不如好好搗鼓一番,燒磚來圍莊。
“東家,我曉得了。”
“切莫著急,天色將晚,今日先休息。”
七八間的草屋,好好分一下,也能對付個幾天。
“東家沒回來之時,夫人說你許久沒吃好了,便帶著我等,去捕了魚!”蓮嫂嬉笑著開口。
徐牧扭頭看去,發現薑采薇已經微微紅著臉,假裝側過了頭。
“蓮嫂,多取二壇酒,今日難得安了家,且熱鬨一番。”
“東家,要的!”
“我司虎要單喝八壇!”
不管是薑采薇和村婦們,還是陳盛這些大漢,抑或是後頭加入的幾個棍夫,儘皆歡呼起來。
徐牧靜靜看著,心底裡生出莫名的欣慰。
他知道,麵前的一大幫子人,對於徐家莊已經有了歸屬,也有了一份“家”的牽掛。
……
瓜月十九。
夏日入了收尾,馬蹄湖邊上的老柳,卯足了力氣的幾顆夏蟬,再也喊不出亢奮的曲兒。
三年的伏土蟄伏,隻換來一個夏天的苟活。似個過客一般,匆匆來了一遭,便又去得無影無蹤。
立在湖邊,徐牧認真算了算日子。從邊關入內城,槐月到瓜月,已經三個多月的時間了。
除了私酒生意起色,餘下的,隻剩一地雞毛。
“東家,釀酒屋搭好了的!”
徐牧收回思緒,轉了頭往前看,發現在七八間的草屋旁邊,已經重新搭建了三四棟大屋。
按著徐牧的設計,最大的一間屋子,多添了兩層閣樓,預留出一個能目觀四麵的瞭望塔。
隻做守哨之用,方便發現來犯之敵。
“東家,那燒磚的窯爐,要不要砌起來?”
“不急的,再多建些木屋。”
燒磚圍莊,是一件費時費力的事情,徐牧也沒指望一下子搗鼓好,左右在馬蹄湖這裡,暫時是沒有什麼危險。
坐在椅子上,讓陳盛拿了武器公證,徐牧細細翻了起來。這等的世道,武器等同於安全感了。
尋常的武器公證,刀劍馬槍一類,共有十五副。
袍甲公證,從邊關一路帶來,也共有六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