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地上,被射瘸了腿的尤文才,還想著掙紮。
“你便隻會說,什麼義氣,什麼莊人的安全,你這等人,實則心底裡想的,都是自己的私欲!”
“對,你徐牧現在厲害了,酒水的產業,都要把四大戶逼垮了,還搭上國姓侯的路子!你不簡單呐,莫非說,是送了莊子裡的姑娘,去孝敬那些富貴人了?哈哈哈!”
喀嚓。
徐牧冷著臉,一腳踏在尤文才的瘸腿上。他從未想過,一起從邊關走出來的人,會變成眼前的模樣。
乖張,瘋狂,卻又善妒。
“你敢殺我嗎!我是堂堂正七品的澄城府尉!你無了靠山,便什麼都不是!”
“敢的。”徐牧垂下頭,聲音驟冷,“我有些不明白,莊子裡的人,大抵都對你有恩。你屢試不第,不過一個混吃等死的老童生,若非是我等,把你從邊關救出來,你早死了。你以為長弓為什麼不殺你,因為心底裡,一開始並無人嫌棄你,是你自個,把自個給玩爛了。”
樓台上,弓狗沉默地一語不發。
“我是澄城府尉,用不著那小駝子可憐!”尤文才梗著脖子,眼睛依然冒著怒火。
“你瞧著我,穿著最好的裘袍,戴著最美的玉,連我的鞋履,都纏著金線!你瞧著我,有一日還要登入朝堂,麵聖而拜!”
徐牧沉默地起了身。
在旁的五百多騎官軍,如臨大敵,不知覺間又退卻了一些。
“你若識相,便乖乖就擒,說不得去了長陽,尚有一條活路!你以為,你的那些罪狀能銷嗎!我一個字一個字地念上去,你除不去了,入了大理司的錄冊!”
“你的賤婢妻子,你的莊人,還有夏霜這個賤奴,每一個都逃不得!”
徐牧抬起頭,緩緩垂下了手。他不想再聽,雪地上尤文才的叫囂。
“夏霜,轉過去。”徐牧回頭,凝聲吐出一句。
夏霜隱約猜到了什麼,又一下子跪地,衝著徐牧磕頭。
“轉過去!”徐牧怒吼。
薑采薇急步走近,沉默地扶起夏霜,往莊子方向走回。
鏘。
徐牧冷然抽劍。
樓台上,諸葛範和老刀兩人,都眼色凝沉,看向外頭的雪地。
“老刀,算不算祭旗。”
“算。”老刀言簡意賅。
“約莫是要告訴很多人,他徐牧,不再是任著人揉捏的軟柿子。”
“那些官軍如何。”
“敢近前,我估計也會殺。”諸葛範拾起酒碗,浮一大白。
“心有猛虎了。”老刀跟著飲了一碗。
“錯了,他一直都有。”
……
當著五百多騎的官軍,徐牧表情無任何變化。在他的後方,許多莊人都抬頭看著,看著他們的東家,會如何走下一步。
“徐牧,哈哈,你嚇誰呢!你敢殺我,你動手,我堂堂七品澄城府尉,你殺我便是殺官!”
喀嚓。
沒有任何劍招,長劍直刺而下,捅穿了尤文才的腹部,一串鮮血迸濺而起,落到雪地上,凝成了血色珠子。
騎馬的兩個富貴將軍,登時滿臉驚恐,敢要開口來喊。
“爾等最好閉嘴。”徐牧抬起頭,麵容冷如雪霜。
三百騎的青龍營,呼嘯著踏碎風雪,密密麻麻地圍在五百騎官軍前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