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是弓狗在,這等的事情,簡直是迎刃而解。
“牧哥兒,要夜了。”不知多久,司虎才甕聲開口。
徐牧緊緊皺住眉頭。
……
長陽城外,風雪卷過夜色,凍得一個個巡哨的士兵,禁不住抱著身子打抖。
“也不知相爺是怎的意思。”一個肥將有些生氣,“明日便是殿議了,還偏不能入城吃席。嘖,那可是八十八道的皇宴,有天底下最美的舞姬,小陛下還會賞金瓜子。”
“聽、聽說,有人要反,叫……清君側。”肥將身邊,一個都尉小聲開口。
“反個球!這日子多有奔頭,到底反個球啊?”
離著這二人不遠,長陽城外幾裡的溝渠,至少有十餘具被凍死的流民,硬而發僵,隻餘一副五官痛苦的表情。
……
“扶天下者,定然是萬千百姓,而非那些貪官庸將。蕭遠鹿把持朝政,私通北狄,教唆幼帝暴政苛賦,乃天怒人怨之舉。”
李如成站在營地前,滿頭蒼發在夜色中飛舞。
在他的麵前,有六七個披甲的將領,皆是麵色堅毅。
古往今來,敢殺入皇宮,鏟除奸佞的人,都是吊著一把卵的好漢。
一個又一個的士卒,迅速披好了袍甲,裹上了披風,迅速奔赴集結。
中軍帳裡。
滿臉發白的袁陶,沉默地捏著一個瓷瓶。
“小侯爺,若食了,兩天後便、便會身死。”李望兒堅持了會,終究泣不成聲。
“無事。”袁陶平靜地吐出二字,仰著頭,望著屋外的雪色。
“吾弟該動手了。”
“主子,若小東家出了變故……”顧鷹欲言又止。
袁陶閉了閉眼,“若如此,隻能暴露暗子。”
“但一個能帶著三千人,堵十三萬北狄人圍於二城的人,才是真正的殺子。”
“我先前就說,我在下一盤棋。”
袁陶穩穩起了身,將瓷瓶裡的藥丸取出,無悲無喜地送入嘴裡,咽下喉頭。
“我這些年一直在想,是否墨守了成規。若我早早回了滄州,這王朝又該如何。”
“我交好涼州王,養九千虎堂死士,敬請各路大將,到最後,卻隻有定遠侯,願意共赴國難。”
“直至我身中奇毒。”
袁陶的臉龐,不多時,湧起一股病態的紅潤。他垂了頭,將最後的幾口汙血咳出。
李望兒紅著眼,跪地相拜。袁安也跟著跪地,嚎啕悲哭。
“顧鷹,取我指虎與戰甲。”
袁陶麵色清冷,隻剛走出了中軍帳。滿頭的霜發,如同作了術法,慢慢恢複了黑色。
外頭的營地上,李如成轉了身,集結的五萬餘將士,也跟著抬起臉,每一張臉龐,都靜靜望著麵前的小侯爺。
袁陶穩穩地往前走,隨之緩緩抬頭,聲音平靜至極。
“我等所願,唯天下太平。”
袁陶凝住聲音,看向一張張臉龐,繼而伸手遙指,指去了長陽城的方向。
臉色之間,一時變得清冷起來。
“如今的光景,實則臟了眼睛。”
“待有一日,我大紀山河不碎,四疆民安,萬千百姓生活有樂,朝堂官吏清廉比風,這偌大的王朝,何來病怏之說!”
袁陶麵前,五萬餘的將士隻隔了會,一瞬間,爆發出聲聲的怒吼。
“抽刀!”李如成須發皆張,抽刀而立。
“抽刀!!”
無數把長刀,在風雪中交織碰撞,鏘鏘的聲音,宛若要震碎風雨一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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