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繞道。先前聽你說,河州西麵有另一條通道。”
“確是如此。上一次,小東家便帶著三千人,從西麵的山道入了望州腹地。”
“塞北草原很多人都知道,以二城堵了十幾萬大軍。”
一語畢,黃道春昂起了頭,看著遠處的營地,不知在想什麼。
直至黃昏天黑,兩人都還在站著。不遠處的營地,終於又升起了飯火的炊煙。
“他應當也發現出了問題,鬨了動靜,所以這大半日的時間,並無再派人往西麵去。”
趙青雲眉頭緊鎖,“但現在的問題,不知前方的營地裡,還有多少人,又去了多少人?”
黃道春突然微微一笑,指著前方,“我一下想明白了,小東家這是在瞞天過海啊。隻可惜,我深知算灶之法,十人為一灶。今日的灶煙,應當也是對的。也就是說,士卒並沒有減少。”
“還有八千的民夫。”
“民夫不會同灶,也不會離河州太近,可以忽略。”
黃道春臉龐好笑,“小東家假裝用暗度之計。讓我等以為,他在慢慢將兵員調去西麵,再次進入望州腹地。”
“這若是真的,問題就大了。”
“並非是真的,我說過了,我深知算灶之法,既然灶的數目沒有減少,那就是說,營地裡的兵沒有少。他確是個聰明人,隻可惜碰見了我。”
“那我等怎麼做?”
“他想誘我等出城,但終歸是蠢了些。趙將軍放心,我心中已經有了良策。”
……
營地裡,司虎涕淚橫流。
“牧哥兒,我當時真的很小心了。那一截截樹樁分明都會動,跑到我的腳下,我明明都看著落腳了。”
徐牧揉著額頭,在考慮著要不要實話實說,畢竟也算立了功。但想想還是算了。
還好當時攔著了……沒讓立什麼鬼的十張軍令狀,不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麵,真不好收場。
“牧哥兒,我明日再去定然會小心。”
“明日不去。”
“怎的?”
“明日做其他事情。”
那位在河州的北狄第一智士,徐牧猜測,約莫是有幾分小聰明。但這種小聰明,實則是很討喜的。
畢竟,聰明反被聰明誤的傻子,古往今來可太多了。
“小東家,還剩兩天了。”
“我曉得。”
望州血戰未休,若非如此,徐牧也不會用這等險計。隻希望,老將廉永能帶著老卒營,多撐一些時間。
……
望州城頭。
一撥接著一撥的飛矢,即便在黃昏入夜之時,依然呼嘯不停,交織成一張張密麻的箭網。
將身子縮在女牆下的老卒們,耳畔邊除了飛矢的呼嘯,便什麼都聽不清了。
仿若死寂一片。
隻等飛矢徹底落下,四周圍的位置,才驀然響起聲聲的痛叫。
“回射——”
廉永滿臉塵煙地抬起鐵弓,與諸多從女牆下起身的老卒一起,齊齊怒吼著,將一撥飛矢往城關下射去。
噔噔噔。
上百具近前的北狄人屍體,被紮成了刺蝟。
“將夜叉檑木吊下去!”
廉永咬牙切齒,須發皆張之際,又再度抬了鐵弓。
城關下,一個叫囂的狄人百夫長,聲音還沒停下,便被一支箭矢穿來,直接射爆了腦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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