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魏小五,你他娘的彆抬頭!”陳白山抱著營旗蹲下,不斷側著頭,對著旁邊的魏小五怒喊。
十六歲的魏小五,即便再吊卵,但終歸第一次見著這等陣仗,好歹是撐了一股膽氣,才沒讓自己失態。
“你莫動,千萬莫動!”
魏小五咬著牙,小心地側著頭,看著腹側位置紮入的箭矢,死死沒有讓自己痛出聲。
他並未躲在女牆,在漫天的硝煙中,隻能整個人趴在地上。
“莫動!”
陳白山放下營旗,叼著刀,迅速往前跑去,把魏小五扶起來,又奮力跑了幾步,才將魏小五推到女牆的掩護裡。
“下次再打大仗,你便會吊著卵了。”陳白山邊說,邊要蹲回女牆。
“陳爺小心!”
一大撥拋射的飛矢,沒有等陳白山收回動作,便密密麻麻地紮滿了他整個身子。
陳白山望了眼營旗,一聲不吭地翻下了城牆。
魏小五怔了怔,一下子紅了眼睛,嚎啕大哭,拾了把弓就要站起來回射。
“我曰你狗爹,我曰你狗爹!”
慶幸旁邊的一個老卒,死死把他按住。
“莫動,莫動!狄狗的火崩石就要打完了!”
女牆後,魏小五發出一聲聲的悲憤怒吼。
……
“起——”
廉永吐出兩口灰塵,滿臉間儘是蕭殺。
在他的四周圍,一個個沒有死絕的士卒,即便有人傷了腿,有人肩膀中了馬箭,卻都咬著牙,隨著廉永的動作,怒吼著抬起了戰弓。
“給老子,射死這幫狗曰的!”
漫天的飛矢遮天蔽日,呼嘯著往城關下拋落。
剛踏滅了火勢的北狄人,還來不及多衝幾步,一下子便又倒下了上千人。
徐牧凝著眼色,強迫自己冷靜下來,觀察周圍的情況。
整座望州城,長久的攻堅之中,許多牆體已經裂開,估摸著再來幾撥火崩石,即便城門沒破,城牆都要破了。
這種光景之下,分明是無法修葺。再者,還有很重要的一點,望州城內並沒有百姓。
“從望州撤退?”老將廉永鼓著眼睛,死死看著麵前的徐牧。
“小東家,江山不可棄!”
“敢問廉將軍,以望州城的情況,即便再加三萬人,能守得住嗎?”
廉永眼色黯然。
“整座望州,已經成了孤城。”
說句難聽的,望州的戰略意義,已經是變得很弱了,無非是作為河州的前哨。但一座搖搖欲墜的破城,分明是起不到大的作用了。
“小東家,城外尚有百姓。”
“派快馬去通告那些百姓,兩個時辰之後,我等立即撤出望州。”
“河州的趙青雲,未必會讓我等進城。”
“趙青雲投狄,我已經攻下河州了。”猶豫了下,徐牧還是說了出來。
廉永怔了怔,臉色一時變得震怒,又一時變得歎息。
“河州城高牆厚,比起望州來說,更容易防守。而且,河州城守城輜重良多,至少火崩石,都有數百枚。”
不同於望州,河州城前,更適合布防和設伏。而且補給線也不會拉得太長。先前趕來望州,他也未曾想過,望州城的情況會這麼慘。
不過,在離開望州之前,徐牧已經有了法子,讓這些以為攻破望州的北狄狗,吃上一波大虧。
“好,我信小東家!”廉永凝聲相答,又走出幾步,指揮著士卒,拋下一撥撥的飛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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