常四郎站起來,係好了袍帶。
“仲德,你便留在內城,替我先照看一番。”
“主公去哪?”
常四郎笑了笑,“加在一起,近三十萬的北狄大軍了吧?我若是不去,便沒人去幫小東家了。你要知曉,這偌大的王朝徹底爛了。”
“內城我留三萬人給你,自個帶三萬,去一趟邊關。傻子皇帝去了暮雲州,連個能打的都沒有。”
“主公,這六萬人中,有許多……尚是新軍。”
“死不了回到內城,便是老軍了。生在一場亂世,懼死無益,倒不如吊著卵殺一把。”
老謀士沉默無言。
“等會我寫封書信,你派人送到燕州。問問那個五尺三的矮子王爺,要不要去邊關幫個忙。左右離著河州最近的,便是這個家夥了。”
“主公,他若是不願呢。”
“那就算了。等老子回了神,親自去燕州一趟,把他吊起來打。”
老謀士再度無言。
抬起頭的時候,發現自個的主公,已經背上了梨花木亮銀槍,沉著腳步往前踏。
“吾劉季,恭候主公凱旋——”
……
河州城。離著先前的勝利,已經過了幾日時間。
自從這一次之後,城外的狄人並沒有再異動。反而是安安靜靜地留在營地。當然,巡邏的人馬不會少,即便離得還有些遠,依然能隱約間聽得見,連綿不絕的馬蹄聲。
“徐將軍,這左汗王莫非是怕了?”
“在等援軍。”徐牧言簡意賅。
還是那句話,對於這一次的入主中原,北狄人是勢在必得。畢竟這等的時機可不多見。
新帝遷都,內城混戰,各個定邊大將以及外州,仿若化外之邦一般,各自為政。
沒有比眼下更好的機會了。
徐牧甚至猜得出,這一次北狄人後續的援軍,或許隻會更多。
“給渝州王去信了麼?”
“去了,但河州驛館的戰鴿,都被那些賊子殺光了。”
那些賊子,便是趙青雲埋下的暗子。先前的時候投毒入井,是想借著取水的時機,獻出城門。
“隻得派了三個郵師,換上了好馬,希望速度能快一些。”
徐牧沉默點頭。
現在的整個河州城,可戰之軍不到四萬人。如若北狄人的大型攻城器械堆集,那對於河州來說,定然是一場災難。
“於文,輜重庫的火崩石,我記得還有兩百餘枚。”
“確是。投石車的話,也有差不多五架,我已經讓人重新修葺過了。”
火崩石,便是弱化的炮彈,不僅大紀有,北狄也有,多用於投石車,作為攻城利器。
“箭壺和火油呢?”
“徐將軍放心,箭壺和火油也不少,另外檑木亦有上百根。趙青雲這個狗夫,天知道費了多少力氣,才收集這麼多的東西。嘿嘿,現在都是我等的了。”
徐牧也有些好笑,趙青雲機關算儘,卻算不出這一手,自個成了喪家之犬。
聽著輜重庫的儲備,徐牧稍稍寬了心。
至於其他的,沒有機器的精密工藝,彆說滑膛後膛之類的武器,他連造個手工的燧發槍都難。
唯今能做的,隻有借著古往今來的知識,步步為營,打出一個能展望的未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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