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牧微微皺眉,他原先還想著拓跋照要夜戰拚耗,現在看來,是有些顧及大軍的士氣。
“徐將,我等怎辦。”
“先暫做休整,到了寅時,再繞去狄人營地附近。”
如果沒猜錯,前半夜狄人的巡邏,會越加瘋狂,反而在後半夜,巡邏會有些鬆懈。
左右,這四千多人剛生死一場,高負荷的衝殺,終歸要休整一番。
不敢卸下鐵甲,不敢生火,許多人隻得用手裹了身子,小心翼翼地坐在林子裡,一會兒便酣睡起來。
居安思危,徐牧也讓人輪流在附近值夜。雖然說離得遠了,但以那位左汗王的脾氣,定然是要派人搜尋的。
“司虎,帶些人,跟我去伐木。”
司虎剛吃了乾糧,正舔著手指頭,聽見徐牧這一句,冷不丁急急站了起來。
整個邊關,仿佛一下子變得死寂起來。除了河州城關下,偶爾奔射而來的漫天馬箭,擾得守軍不勝其煩,紛紛摘弓回射。
雙方各有小規模傷亡。
……
坐在營地的中軍帳裡,拓跋照半夜未睡,揉著眉心,不斷想著今日的事情。
他從未想過,以機動力為最的騎軍,還能穿著鐵甲衝鋒,十騎連環,發揮出的威力如此恐怖。
作為狄人,他卻不是個莽夫,否則的話,也不會在這般的年紀,靠著軍功坐上汗王的位置。
“國師,你怎麼看。”
坐在旁邊的黃道春,有些雙眼朦朧,實則是已經困了。
“十騎連環馬,確是非同小可。但我北狄的輕騎,並不擅軍陣之法,恐不能成此一軍。”
拓跋照歎出一口氣,他想不通,原本孱弱的紀人,跟著那位小東家打仗,為何能一下子變得生猛起來。
“汗王,有人偷營!”這時,外頭有夫長來報。
拓跋照並無意外,那小東家殺出了重圍,定然會想著來做些宵小事情,譬如說燒糧草,燒輜重……不過,他早已經安排了足夠的人手,再加上各處都有營寨擋著,問題不大。
“通告各個部落,莫要出營追擊,留在營地小心防範。”
按著拓跋照以為,不過是幾千人的騎兵,無非是在迂回騷擾,攪亂軍心罷了。
卻不曾想,聲音才剛落,一聲巨大的崩爆響動,便立即刺痛了耳畔。
“投石車?哪兒來的投石車!”拓跋照瞬間臉色發白,再也顧不得,急急披好了戰甲,立即往外走去。
剛出了氈帳,抬起頭,便又見著一枚如隕石般的崩石,轟然砸了下來,崩爆出陣陣的火煙,燒得附近的兩個馬廄,都起了火勢。
“這又有紀人出城了?還帶著投石車?”拓跋照臉色發白。
若是有人出城,河州城附近巡哨的人,自然會有發現。可連任何消息都沒有,這火崩石便砸過來了。
昂——
又是一坨火崩石劃過夜色,帶出濃濃的煙尾。
整個北狄營地,一下子變得混亂起來。有醒夜的牛角長號,跟著“嗚嗚”而起。
……
徐牧騎在馬上,冷冷看向前方的營地。
投石車是簡易造的,用了鐵索作為牽引,左右懂了杠杆原理,這些東西對他而言,並不算太難。
先前出城之時,他更是帶出了不少火崩石,到了現在,至少還有二三十枚,足夠用了。
。2