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然,他並不是說自己。
轉過頭,賈周麵向襄江之後的方向。在那邊,才是要在江中,鯉躍龍門的人。
“軍師,敵軍開始列水陣了。”
賈周表情冷靜,他自然也看得清楚。下方的那位儒龍,開始指揮變換水陣。
長牆水陣,易於分列衝鋒。
“軍師,聽說那位儒龍,是天下二士,確是有不得了的本事。”
賈周沒有苟同。但他知曉,這儒龍,應該就是陳長慶背後的人物了。說不得,那番挾天子的手段,便是出自他手。
“莫理。”賈周重新端坐,繼續看著下方的戰勢。
他是來打仗的,不是來置氣的。
什麼天下二士,什麼儒龍,隻不過出名早了些。亂世當前,萬骨成枯,誰能登上九五,誰能立下從龍之功。
未知,都是未知。
……
李知秋的白衣,已經染了滿身的血梅花。跟在他後麵的八千負劍俠兒,僅第一輪的接舷戰,便有二三百人赴死,浮屍如同朵朵白色的木蘭花,點綴在血氣漫天的江麵。
“接舷!”
一個個的暮雲州裨將,發出清冷的軍令。
幾艘巨大的樓船,在諸多戰船的護衛下,成長牆之陣,發出破浪的呼嘯,瞬間飛掠而來。
列在戰船上的暮雲州士卒,齊齊抬了弓,不多時,漫天的飛矢,便密密麻麻地拋射而來。
越來越多的白木蘭,在江麵上盛開,盛開成無比絢爛的模樣。
“起拍杆——”
接舷而至,暮雲州的一艘艘戰船上,一條條巨大的拍杆,待士卒們鬆脫了手,帶著重重的崩力,便往下怒砸而去。
數不清的小江舟,瞬間化成了齏粉。
“借竹排。”
單腳踮在竹排上,如蜻蜓點水,隻借了力,李知秋便往前掠飛而去,落到一艘敵船上,長劍掠出,掃飛了近前的七八個士卒。
噔噔噔。
李知秋滿臉發冷,躍開落箭的範圍,繼而一式撩字訣,身子粗的船桅,一下子被從中削斷。
“倒、倒倒!”
翻倒的船桅下,諸多暮雲州的士卒,驚叫著數了三聲,倉皇作鳥獸狀散。
轟隆。
整艘戰船,宛若被震得傾翻。
李知秋沉著劍,整個人往前一掠,踩著削斷的船桅,借力去了另一艘戰船。
有暮雲州的戰將,叫囂著取來鐵弓,還未崩弦。便被李知秋長袖揚起,甩出的暗器刺碎了喉頭。
“八千俠兒八千劍,敢殺人間不太平!”
“仗我俠兒膽,跨江斬白鯨!”
李知秋掠過十餘艘戰船,手裡長劍怒挑,一艘巨大樓船上的指揮大將,親衛們還來不及相擋,便被李知秋挑飛了腦袋,身子滾入江水裡。
“射死他!”
李知秋半空飛掠,避過了箭矢,整個人再度落到戰船的船桅。
踮腳而立,便這麼立在船桅的頂端。吹來的江風,將他的發梢,衣袍,儘皆拂動起來。
在下方,數不清的白衣俠兒,怒吼而起,踏著竹排借力,循著自家總舵主的方向,紛紛往前撲殺。
“莫問歸期!”
“莫問歸期!!”
一朵朵的白木蘭,在天空盛開,在江麵盛開,在戰船的敵軍圍剿中盛開。
在霧籠籠的世界中盛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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