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蜀南王占的二郡,近了蠻人山林,土地貧瘠,又時常遇蠻人部落下山擄掠。二郡九鎮,加起來的戶數,不足七萬。”
“好在有三個馬場,每年能養出七八百匹良馬駒。”
“蜀南王販馬養軍,領百姓燒炭易糧,我素有耳聞。”徐牧平靜接話。
“我隻是不知,都這等地步了,蜀南王為何不投向其他二王。”
“若投,隻會被當成遠郡邊民,苛捐雜稅,死無其所。”劉武有些哽咽,“都說蜀州乃是天府,千裡良田,百姓富足。但這些,都是蜀中附近的事情。”
徐牧靜靜聽著。他隻覺得,麵前的劉武,似有滿腔的憤慨。
“蜀中和蜀西,將蜀南之地稱為蠻土。時常以大軍犯邊,擄掠良馬女子。又挑撥山林蠻族,截殺來往鄉人。”
徐牧終於明白,蜀南為何戶數會這般少了。細想一番,那位蜀南王可真夠憋屈的。
“劉兄的意思,蜀中和蜀西,是利益同盟?”
“不是,上月還打了一場。總而言之,蜀州的情況很……複雜。”
徐牧皺住眉頭,賈周說過,若是蜀州三王拋卻恩怨,聯手剿殺他這個入蜀的外敵,會更加舉步維艱。
“不知劉兄的意思?”
“我便是蜀南王。”劉武呼出一口氣,似是不打算再遮掩,“我隻問一句,小東家要入蜀?”
徐牧苦澀一笑,他約莫猜到了,但聽著劉武說出來,還是驚了一下。
“要入。”
無法入蜀,隻靠著臨江二郡,連募兵都成問題,更彆提以後的積糧鑄器。
劉武忽然沉默。
徐牧也微微端坐,等著劉武的下一句。
“你若入了蜀,我分幾郡?”劉武凝聲道。
“一郡,都不分。”
劉武皺眉,捏著褡褳的手,一下子又鬆開,歎口氣後,便要轉身。
“劉兄,這天下可有三十州,哪一日我徐家軍逐鹿成功,分你一州,封為獨一份的蜀州王,又有何不可!”
這是一個芝麻大餅,很香的芝麻大餅。劉武顫著腳步,緩緩停了下來。
“我徐牧,當年不過一釀酒徒,起於微末。不逾半年,入長陽斬奸相,去草原伐北狄,更以弱勢的四萬聯軍,一把火燒了定南侯的二十萬戰船水師。”
“徐牧隻問一句,我有無機會,去爭這一番天下。”
“自然有。”劉武咬著牙,轉過了身。
若沒有,他便不會來這一趟。當然,若是陳長慶打贏了浮山之戰,他一樣會來。
沒有辦法,蜀南的境況,已經岌岌可危。隨著王朝的崩壞,出山的蠻族,伺機而動的另兩個蜀王,已經越來越凶。
僅靠著蜀南的二萬大軍,若非是據險而守,根本無法支撐。
擇主,是蜀南最後的出路。
“贈馬之情,此生莫不敢忘,若不願意,還請劉兄切莫交惡。”徐牧歎氣,繼而回頭。
“於文,速速通告下去,日後蜀南的人,不管是販馬還是購糧,多減一成稅銀,切不可為難——”
“南王竇通,恭迎主公入蜀。”劉武忽而半跪在地,聲音帶著激蕩。從褡褳裡取出一份卷宗,高高捧過頭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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