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陛下,過幾日,我會入蜀一趟。”
言罷,黑袍的身影,轉身去了殿外。
坐在龍椅上,袁安臉色依然有些發怔,他的首席幕僚,剛才講的東西,實際上,他並沒有聽明白多少。
想當初在書院,他背得最多的,隻有聖賢書和古論。權謀這些東西,相對而言,他大抵還是個穿兜襠褲的孩童。
“陛下,禦書房那邊,已經整理好了。”
“朕今日有些乏累,先回寢宮,奏章明日再批罷。”
……
離著滄州千裡的白鷺郡。看著陳家橋送來的密信,徐牧一下皺住眉頭。
先前的幾日,常四郎入蜀的時候,還說了群雄割據的事情,以討伐暴政的名義,聚起聯軍。
這下倒好,滄州那邊的小朝堂,立即有了應對。昭告天下,搬出了一個討賊令。
討賊令,隻會促使整個天下,刀兵越來越多,越來越亂。
如此,算是徹底扼住了,常四郎起聯軍的念頭。
三個外州,七個定邊將,上百餘的頂級世家門閥,約莫要動圈地的念頭了。
“善謀者,當是一柄利刃。”
將密信揉成一團,喂著旁邊的司虎吃下,徐牧才沉默起了身,目光一下子變得灼然。
如常四郎所言,亂世出英雄。誰殺到最後,殺出一條路子,誰便建立新朝。
在這其中,各種刀兵戰爭,權謀詭計,失了一步,便墜入萬丈深淵。
“主公,軍師有信兒了。”
徐牧怔了怔,一轉身,便看見於文滿臉喜色地走來。
“軍師入了涼州,借著小王爺董文的關係,準備麵見涼州王董滕。”
“但不知,能否成功。”
“能的。”
徐牧握了握拳頭,這入蜀中的路,便如壓在他胸膛上的大山。即便定下了攻打巴南郡的路線,他依然很擔心。
畢竟兩個蜀王聯手,加上蠻兵,浩蕩的十幾萬人堵在蜀中九郡,再如何想,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。
但隻要涼州王剛出兵相助,佯攻峪關,那麼就能牽製大部分的蜀中兵力,讓他們能放開手腳,全力攻打巴南郡。
“於文,造橋的事情如何。”
“蜀南的好漢子,動作麻溜,進度很快。派出去的工匠,也已經按著主公的意思,開始壘砌橋墩。”
“另外,昨日有批內城逃來的難民,安排入了郡縣,另有近千人的青壯,願意從軍。”
“主公。”於文變得欲言又止。
“於文,有事便說。”
“主公,我等這些人,實則來自五湖四海,真正的蜀人,在軍中不過三千。昨日有個吃醉的小商戶,罵我等是外來強盜——”
這件事情,徐牧已經有考慮到。古時對於鄉祖之類的情結,極為看重。
所以,在蜀南地裡,即便窮困不堪,但隻要還活得下去,都會願意繼續跟著竇通。
反觀他們,確是像外來人,伸手撈食的。但又恰恰如此,若是不背井離鄉,根本活不下去。
具體的解決辦法,徐牧的心底,實則已經有了對策。但這些事情,隻能等到有一日,全占了蜀中十三郡,再來施展。
“於文,多注意些,若有人再說這等話,重懲不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