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季的話剛落,果不其然,一隊騎馬的衛士,急急奔行到了木樓之下。
“我等拜見軍師。主公請軍師入宮,有事相商。”
旁邊的幾個世家將軍,看著劉季,一時都目瞪口呆。
“此事,我一人擔下。關於毒鶚的事情,諸位請先停手。”
理了理長袍,劉季沉穩地踏步,走下木樓。
騎馬的衛士,迅速讓出了馬車。隻等劉季坐入,一行人往皇宮的方向,急急而去。
……
並沒有入殿,常四郎沉默地坐在玉階上,麵無表情。在聽到腳步的聲音之後,他才緩緩站了起來。
“劉仲德,拜見主公。”劉季長跪在地,起手作揖。
“仲德,你要殺小東家?你若殺了他,世人如何看我。莫要忘,他有斬奸相,拒北狄的大義。”
劉季抬頭,“主公,是殺毒鶚。”
“殺了麼?”
“失手了。”
“既然失手,那便不殺了。軍師,莫要多慮,我知曉你是為了什麼。”常四郎抬手,將麵前的老軍師,慢慢扶了起來。
劉季泣不成聲。
“開春之後,河北的戰事又要打起來了,這一月時間,你便去牢裡思索一番,定下計策。”
“你也知,若是小東家在此,他定然不饒你。不管怎樣,我總要堵住他的嘴。”
常四郎歎著氣。
“不僅是軍師,先前坐在玉階上,我想著想著,也動了殺念。但我後來再想,如他這樣的人,若是死了,這天下間,便再沒有乾淨的了。”
劉季有些沉默。他聽得出,自家主公說的,是小東家。
“我這一生老友不多。”常四郎抬頭望天,伸手往上指了指,“最好的那一位,已經去了。”
“我總覺著,他一直在看著我。看著我造反,看著我打仗,看著我一步步的爭霸。”
隻說著說著,常四郎的聲音變得乾啞。
“仲德啊,你有無看清,小東家在走的,要走的,便是我那位老友的路啊。”
劉季頓在原地。
“留著吧,莫動他了。他飛得起來,便是一樁大本事。他飛不起來,便當這山河人間,徹底死透了。”
“當然,仲德也要相信我。”常四郎垂下頭,“席卷之勢已成,我常小棠,將有八州之地。”
“莫非說,仲德是沒有信心?”
劉季長揖,“願助主公,一統天下三十州。”
“這便是了。”
常四郎笑了聲,忽而出手,拔下了劉季的兩根山羊胡子。
劉季痛得眼睛噴淚。
“仲德,便當是懲罰於你。”
“牢房那邊,物件兒一應俱全。不過,仲德若是想要花娘,可得提前說一聲。我記得,長陽的迎春館裡,剛好來了兩位西域小花娘,那身段那模樣,若是像騎馬打仗一般……嘖嘖。”
“主公,吾不需要!”
“小常威那邊,聽說也殺了個世家子?趕明兒,我也去拔他一撮腿毛,此事便揭過了。”
長長的禦道上。
常四郎一邊哼著曲兒,一邊背著手,往皇宮外緩步走去。
。2