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雲州,昏昏沉沉的黃昏。即便是曾經的皇帝行宮,此刻也變得燭火凋零。
滄州四鷹裡,不僅是錢舒,連著趕去的魯複,發現營寨被搶之後,強行去攻。中了蜀人的陷阱伏擊,死於亂箭之中。聽說,連頭顱都被梟首了。
章順臉龐痛苦。
並非是在乎兩個同僚的死,而是他知道,這一來二去的,滄州四鷹的名聲,估摸著要沉到穀底了。
“先是斬了涼州三張,那個跛子,莫非還想著,斬我滄州四鷹?”
另一個還活著的四鷹,叫童杜,是滄州第一世家童家的嫡子,比起其他的三鷹,他算是名聲大顯。早年滄州俠兒叛亂,便是他帶著兩千家兵,滅掉了一個又一個俠兒分舵。
聽著童杜的話,章順也麵色不喜。
“皇宮那邊,應當會責罪你我,要來聖旨了。”
若是易將,灰溜溜地退回滄州,這種結果,並非是章順想要的。
“章兄可有法子?”童杜沉下了臉。
大戰未起,滄州四鷹便先折了兩個,是何等的屈辱。
“我有一計。”章順語氣沉沉。
“可派那些亂軍,甚至是什麼狗屁的俠兒軍,扮作江匪,泛江而上,侵擾蜀州之外的二郡。”
“章兄,蜀州有水軍的,戰船也不少。”童杜皺眉。
“這並無問題。若是遇見蜀州水軍,能誘敵深入的話,我等預先埋好伏軍,到時候便能狠狠殺一波。”
“蜀州水軍……若是不追呢。”
“那等著蜀州水軍退卻,再繼續侵擾。”
童杜聽完,忽而也笑了起來。他是覺得,麵前章順是法子,似乎是有些意思的。
“殺我二鷹,此仇不報,難消心頭之恨!”
……
在滄州的皇宮裡,得到了軍報的蘇婉兒,臉色一時冷得可怕。滄州四鷹才剛調派過去,短短時間,便被蜀人用計,殺死了兩個。
這對於整個保皇的大軍而言,士氣無疑會受打擊。
她是知道的。
蜀州想破局,已經在醞釀一場大戰了。若是布衣賊殺出重圍,隻怕真要擋不住了。
皺著眉頭。蘇婉兒苦思了番,才沉默地捧起香茶,淡淡喝了一口。
在她的麵前,袁安正抱著一個宮娥,約莫是喝醉了,趴在了地上。那小宮娥還醒著,卻滿臉是害怕的神情,動都不敢動。
蘇婉兒熟視無睹。
她還在考慮一件事情。滄州之後的楚州,那位左師仁,到底能不能拉攏?
久久,蘇婉兒才抓起了筆,想了想後,擬下了一道聖旨。
暮雲州那邊的廢物,終歸不讓人省心。當然,她也明白,所謂的滄州四鷹,是玩不過彆人家的軍師。
並沒有太過苛責,擬好的聖旨裡,隻有一番筆鋒淩厲的告誡。
“一個廢物的末年王朝,還能堅持多久。”
“皇後在說什麼。”悠悠轉醒的袁安,揉了揉眼睛。
“臣妾在說,地板著涼,陛下該回宮就寢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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