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童將,快快下令吧!要來不及了!”
“吾,無法替二位義弟報仇!又負了兄長所托,負了朝堂聖令。吾、吾自小熟讀兵法,豈會甘心!”
“聽!聽我軍令,衝殺布衣賊的主船!”
……
天色將明,江風帶著沁人的寒意。
樓船之上,徐牧穩穩而立。這天下間,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故事。大到皇帝奸相,小到販夫走卒。
這一場亂世,每個人都是主角,能活得下去的,自有一番手段在。
譬如他,一介棍夫,釀酒起勢,又得了袁侯爺的賞識,滿腔熱血斬奸相,拒北狄,才一步步走到了今天。
“射殺敵軍大將,梟首級者,本王賞千金,擢升封將!”徐牧抬起頭,指著衝來的滄州主船。
主船上,童杜的人影揮劍不休,怒吼不已。
“破了滄州水師,下一步,便是登岸,殺入暮雲州了。這一戰,主公已經踏出了最穩的一步。”東方敬如是說。
破曉的曙光之下,有朝霞映照,染紅了徐牧的半邊臉龐。
童杜嘶吼的聲音,嘶啞且悲慟。
“滄州四鷹,同生共死——”
……
正在暮雲州裡,布置防禦工事的章順,冷不丁地抬了頭,看去江岸的方向。
“將軍,怎麼了?”
“沒事。”章順垂下頭,隻覺得胸口悶得厲害。按著他的設想,即便童杜擋不住徐牧。撤回暮雲州的城關,也能據守許久。
到時候,等來滄州那邊的援軍即可。那該死的陵州左師仁,突然像瘋了的狗,忽然就咬了過來。
“快,繼續布置工事,安放陷阱!”
吩咐完,終歸是心裡不安,章順連著灌了幾口熱茶。
“將軍,援兵來了!”
放下茶盞,章順驚喜回頭。待等到援軍趕至,又一下子眉頭皺住。
在他的麵前,自然是滄州的援軍。但這支援軍,於他而言,心底是不喜的。
“征東將軍韋貂,見過章將。”
章順沉默點頭,臉龐上露出一絲清冷。
“不知閣下,帶了多少援軍。”
“約莫萬人的俠兒義軍。”韋貂聲音同樣發冷。入朝之後,他才明白,這些所謂的世家,根本是不喜他的。連著允諾的大將軍之位,也不過一個無權的虛名。
若非是這次戰事緊急,讓他重新執掌俠兒義軍,估摸著,他窩在滄州裡,一輩子都無帶兵的機會。
“韋舵主斷了一臂,又一路辛苦馳援,早些歇息。”章順轉過身,頭也不回,踏步往前走去。
韋貂哆嗦立著。
身旁忽然有白衣掠過,他嚇得急忙躍起輕功,退後了十餘步。
“韋舵主,怎麼了?”一個跟隨他的俠兒,奇怪地開口。
韋貂咬著牙,“我講過了,莫穿白衣!”
“韋舵主,俠兒穿白衣……乃是舵規。”
“讓你莫穿白衣,莫穿!”
韋貂氣得衝來,將麵前人的白袍,撕成片片落地。又忍不住,抬起了腳,將撕碎的片片白衣,碾入了泥塵裡。
但即便是這樣,那些泥塵,依然遮不住白衣的白。
白得刺目。
。2