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即將破曉的天空之下,大街小巷的位置,都是拿著各式武器,衝出來的成都百姓。
為首的一個老頭,大喊著“老夫五十有七”,舉著一柄長刀,須發皆張。
成都外,孫勳在幾個醫館徒子的聯絡下,終於找到了韓九,一見麵,看著身中三刀的老大哥,便止不住悲慟大哭。
“沒、沒死,你狗曰的快快整軍,隨我殺回成都,救王妃幼主。”
餘下的蜀卒,聚到一起尚有兩千多人,再加上二三十個裨將,儼然成了一股不小的力量。
“悔不聽王參知的話,我韓九哪怕是爬,都要爬回去,攻下成都,等吾主回來再以死告罪!”
話說的太急,約莫是牽動了傷口。韓九咳出兩口血,惹得孫勳又要哭咧。
“孫將軍,我家老師在這呢。”
陳鵲站在一旁,頗有幾分劫後餘生的感慨。若非是有個神醫之名,那一場刀兵之禍,他定然要死的。
“孫勳,報效主公的時候到了,你我兄弟,再聯手殺敵一場。”
……
王宮外,死戰的聲音,不絕於耳。
而在王宮後院裡,並沒有和蓮嫂去入道附近,喜娘帶著餘下的十幾個村婦,冷靜地拿著棍棒木弓,守在院前。
“沒事的,沒事的,王妃會沒事的。”兩個穩婆喋喋不休,聲音裡卻滿是緊張。
在屋裡的薑采薇,終於轉醒過來。看了眼旁邊,抱著孩子的李小婉,一時間喜極而泣。
“采薇姐,是個兒郎。”
‘好,好……徐郎有後。婉婉,我們現在,是被亂軍關起來了嗎?”
“采薇姐彆胡說啊,小狗福厲害得很,帶著人守了很久,亂軍都攻不進來。先前的時候,王參知也帶著兩三千的百姓,殺了回來。那些亂軍,已經被打跑不少了。”
李小婉還想再說,懷裡繈褓的嬰兒,忽然哭了起來。
“剛才還不哭的。不過……這兒郎一出生,便遇見了蜀州大禍。按命途來說,以後是個平亂打仗的英雄。”
“徐橋……”
薑采薇心疼地伸手,顧不得渾身乏力,將繈褓緊緊貼在了懷裡。
“便如其父,一出生,便命途多舛了。”
“命途多舛,就會有人逆天改命。采薇姐,等我明年也生一個,可以結個玩伴了。”
“最好不過。婉婉,徐郎那邊,可有消息傳回?”
“我還去問了王參知。王參知說,蜀州生禍,以徐郎的本事,肯定會有辦法的。”
兩個女子,在屋子裡並未有太多的驚慌。如她們,早在那年的望州城,便經曆過血與劍的生死。
……
王宮之前,正一頭亂麻的韋秋,看著越來越不利的局勢,心底生出一股煩躁。原先大好的局麵,隻需要攻入王宮,擄走布衣賊的王妃與子嗣,便算大功告成。卻哪裡能想到,被一個十二歲的垂髫小兒,擋了近三日的時間,寸步不得入。
還有那些百姓,那些官差,怎的?這麼玩命,布衣賊都提前發撫恤銀子了?
“韋先生,韋先生!”這時,一個蒙麵人急急騎馬而來,跑過一座座燒成灰燼的沿街房屋。
“先生,天大之喜,令、令師已經到了成都!”
8。8