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通往暮雲州的羨道,雖然沒有鑿通,但馬毅帶著人,已經悄悄從安陵山脈而來,等候許久了。”
“若司馬修無法逃出成都,大不了事情過後,再辛苦一番趕回暮雲州。若司馬修逃出了成都,為了離開,隻能選巴南城的方向。”
賈周認真說著,給一臉發懵的樊魯,解釋了番。
“這場布局,我已經考慮了所有的因素。”
“軍師不是說過,暮雲州的士卒一動,便會被滄州發現麼。”
“不一樣,每營抽調十人,即便是暮雲州的奸細,也無法知曉。”
“軍師智略無雙……”
“樊魯,往巴南城行軍吧。即便司馬修想去南林山脈,也會有邊軍來擋。他已經逃無可逃了。”
……
隱蔽的林子裡,剛轉醒的司馬修,連著咳了幾聲。憂患之下,文弱的身子早已經不堪重負了。
有士卒取來了熱水,司馬修剛捧著,忽然間臉色發白。
“莫不是生火了?”
“軍師,天氣凍寒,若不生火,恐怕要凍死了。帶來的乾糧也吃、吃光了,在山裡尋到的果腹之物,也無法生食……”
司馬修眼色悲慟。
“立即啟程,此處不宜久留。”
“軍師,我等都走不動了!”
並沒有去南林郡,司馬修帶著五千餘的涼軍,循著山腳之處,來回藏匿,尋找著下一個機會。
但不曾想,隨著冬日的到來,乾糧的耗儘,再加上士氣動搖,這五千餘人的涼軍,已然在生死邊緣了。
“韋秋呢。”
“韋先生去探路了。軍師,若不然降了吧。”說話的裨將,聲音止不住地顫抖。他們這些人,實則已經明白,已經陷入了蜀州軍隊的包圍之中,逃無可逃。
司馬修沉默不語,許久,才顫著手,尋了一根枯草,想將披散的頭發紮起來。
“軍師莫非是不同意!若是不降,我等便要饑寒而死,即便活得下來,也遲早要被蜀人萬箭穿心!”
那位涼州裨將,又往前踏出幾步,將司馬修伸出的手,緊緊箍住。
接連被破計,這追隨的五千餘人,已經士氣儘碎,臣屬之間,無信任可言了。
司馬修不言,神情裡湧出一絲難過。他抬起頭,看著麵前越來越多的將士,不斷朝他靠過來。
“啊!”
這時,那位箍著司馬修雙手的涼州裨將,忽然一聲嘶叫,鬆脫了手,痛苦地癱倒在地。
不知什麼時候,他的喉頭已經被咬碎,鮮血泊泊滲出。
一頭滿嘴是血的沙狐,護在司馬修身前,衝著那些圍過來的涼軍,不斷低語嘶吼。
“玖。”司馬修平靜開口。
沙狐又吼了兩句,才跳入了司馬修的懷抱。
“我司馬修,到底是尋了個好徒子。等韋秋回來,爾等便告訴他,哪怕擒了我戴罪立功,徐布衣也斷不會放過他。”
抱著沙狐,司馬修咳著站了起來。轉頭間,看著還沒熄滅的篝火,連著枯柴都燒成了焦炭。
他歎息一聲,踏步往前走去。
“軍師去哪?”
“我去會會那位老友吧。”
“軍師在蜀州,莫非還要後手?”許多涼州將士,瞬間變得大喜。
司馬修不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