廬城一戰,包括西羌人在內,十萬涼州軍,哪怕加上董轅的數千精騎,也隻剩下七萬餘人。
攻不下廬城,又折了軍師司馬修,一瞬間,悲戚的氣氛,蔓延了整支涼軍。認真來說,自從董文當初弑父奪位起,這應該是,涼州最大的一場敗仗了。
並沒有騎馬,董文沉著臉,和扶尋王坐在馬車裡,神色間儘是不甘。原先大好的優勢,打到了現在這副模樣。
“涼王,若不然明年提早聚兵,先蜀人一步,搶攻廬城!隻要攻下廬城,蜀狗便無能為力了。”扶尋王聲音發狠。這一次,扶尋部落同樣損失慘重。
鑒於和涼州的同盟關係,他隻能把怒火,撒到蜀人那邊。
隻可惜,董文在灌了兩口酒後,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,沉默地掃了扶尋王兩眼。
“哪怕布衣賊不在,也會有另一個蜀州大將坐鎮。扶尋王,你覺得布衣賊會乖乖等著你聚兵去攻?不會的,布衣賊心思歹毒,隻怕要不了多久,等不到開春,便會仗著這兩個橋頭堡,用來屯兵!”
“我涼州,已經失了先機,明白麼!”董文聲音憤恨無比。冬雪之前攻不下廬城,涼州便要陷入被動。
這也是為什麼,蜀州和涼州,會在廬城生死爭奪的原因。
為此,他當初還在這二城,屯了四萬餘的兵馬。隻可惜,被蜀人用計破了城。
一時間,董文想起了司馬修的遺信。信裡說,讓他遷王都去安州,暫時避開蜀人的鋒芒。
現在細想,司馬修是何等的高瞻遠矚。
一念至此,董文仰麵朝天,臉龐上滿是哀歎。
昂——
這時,原本平穩的馬車,隨著駕馬的長嘶,突然間劇烈一晃。在旁的扶尋王,剛要把指頭伸入鼻孔,冷不丁的馬車一晃,直接戳出了鼻血。
“怎的?”
“主公,有敵襲!”一騎涼州裨將,急急策馬而來,聲音帶著絲絲的倉皇。
董文惱怒鑽出了馬車。
打不下廬城也就罷了,在回涼州的路上,還遇著伏擊這種事情。
“前軍的哨探呢?莫非是瞎子不成?”
“主公,前軍的哨探,都被伏殺了!”
董文隻想罵娘。趕路要緊,隻以為回涼州的路,不會再生變。卻哪裡想到,有人這般好膽,不顧大雪將至,硬生生來堵截他們一輪。
不用想,也隻有蜀人了。
“布衣賊還在後頭——”
董文頓住聲音,忽然想起了一個人,臉龐開始有了些驚怕。
“賈文龍,恭候涼王多時。”
“蜀州軍師賈文龍,恭候涼王多時——”
四麵八方,此起彼伏的聲音,穿透了寒霧,直直刺痛了董文的耳朵。他驚得跳下馬車,迅速抓起了鍍金槍,謹慎地看向周圍。
不得不說,蜀人擇選伏擊地點,極為歹毒,選在了一個凹道之中。滾下來的石頭,堵死了前行的路。
先前駕馬嘶叫,便是被滾石砸到了車軲轆。
“射箭!”
沒等董文回神,漫天的飛矢,帶著冷冽的寒意,撲入涼州軍陣之中。
“聽我軍令,各個涼州騎營,迅速起兵,衝出蜀人的伏擊,保護大軍前行。”很快,董文立即下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