離著年關,尚還有些日子。站在蜀州王宮,遠眺城外的山峰,已經積雪鋪蓋,厚如花娘臉上的粉妝。
“徐將軍這兩日,已經醒了過來。施針的陳神醫,卻乏累的睡了一天一夜。”回了成都的孫勳,認真地念著送來的情報。
為了做好這份工作,他最近沒少費心思,甚至跟著幾個兜屁股的娃兒,搶著入學堂認字。
不僅是徐牧,連著旁邊的賈周,兩人都鬆了口氣。
“孫勳,等會派些人,將上官述送來的藥草,先運到藥廬那邊,另外,王參知敬獻的幾尾大江魚,也一並送去,讓陳神醫補補身子。”
“得令。”孫勳屁顛顛往外跑去。
“主公,長弓是天生的異人,必會度過災劫。”
“如文龍所言。”
徐牧並不想,這位生來彷徨的小神弓,止步於此,如這樣逆天改命的人,該有一番更大的作為才對。
“文龍,柴宗那邊如何了?”
柴宗先前的時候,已經帶兵去了定州,眼下和晁義一樣,都算作來年伐涼的奇兵。
“先前來了信兒。主公請寬心,柴宗原先就是定州人,而且和陸休交好,並無什麼事情。不過是扮作了定州軍,幫著抵擋馬匪,雖然戰損但也不多,權當是練兵了。”
陸休,在李如成死了之後,便是定州最大的將領。並沒有做牆頭草,也沒有稱王,算得上是忠義的邊關將領,堅持循著李如成留下的布置,死守在定州邊關,擋住胡人馬匪。
當然,若是打下了涼地三州,和定州接壤相連,不僅是定州,連著陸休這個人,徐牧肯定要收入麾下。
“柴宗那邊沒有什麼事情,倒是萊州那邊,開始了大動作。”
“偽帝方濡?他要做什麼。”
最近因為弓狗的事情,夜梟的情報,都交由賈周來處理。
“先前說,方濡不拘一格,以景朝國禮厚待,啟用了一個兵馬大將軍。”
“嚴姓?”
這件事情,徐牧從上官述嘴裡聽過。
“正是嚴姓,全名好像叫嚴頌。年近了八旬,我都猜不出,方濡是怎麼敢的。聽說此人有些神秘,臉上又染了皰疾,以一張虎牌麵具遮住了臉。”
“不過,這位嚴頌的身子,從夜梟的情報來看,似是不服老,還很硬朗。僅剛上位,便上書方濡改革,十四萬的偽帝大軍,革除了老弱病殘,隻剩下七萬餘人的青壯之兵。如此一來,偽帝二州的糧草問題,便得到了改善。”
“另外,這位嚴頌,還勸說方濡立了一紙‘安商令’,以低廉的州稅,迎來不少大小商戶來往。”
“精兵簡政,是個人物。”徐牧皺眉。
“確是個人物。但我不明白……這樣的人物,為何要棲身在偽帝手下。”
不僅賈周想不通,徐牧也想不通。
“嚴頌還有一子,同樣兵法嫻熟,在明年,左師仁那邊的仗,恐怕沒那麼好打了。當初兩萬陵州軍,追著十幾萬景國軍的事情,估摸著也不會再有。”
徐牧點頭。哪怕到了現在,正常亂世的爭霸,也頂多算剛剛開始。你方唱罷,輪到我方來唱。在以後,他還要麵對一個個崛起的勢力和人物。
“還有一封信……並非是夜梟的,而是河州那邊,廉永派了人,親自傳來了蜀州。”
“不知是友信,或是情報,我便沒有拆,留給了主公。”
賈周從袖子裡摸出了一封信箋,遞到了徐牧手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