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何罪之有。”徐牧搖頭,“先生便說吧,這般辛苦的半途等我,所為何事?”
盧象笑了笑,“蜀王也知,這次在恪州共襄義舉,我東陵米道,也是一支會盟之師。”
“救國難,殺偽帝,匹夫皆有責。老先生若有事,可以開口了。”
拉關係的話,誰都會說。但這種小盟,像東陵米道這種,不用想都知道,肯定是左師仁的手段,用來湊一席的。
盧象猶豫了會,自知麵前的徐牧不好糊弄,索性認真開口。
“蜀王,我有個提議。天下皆知,蜀王仁善愛民,這治世之本,與我米道何其相似。不若這樣,我米道便入西蜀,替蜀王教化子民,如此一來,西蜀的仁愛之政——”
“本王拒絕。”徐牧想也不想地開口。
西蜀是淨土,他可不想招惹什麼米道徒。如這類披著救世外衣的,大多數,都藏著見不得光的私欲。兩世為人,這種手段徐牧可太熟悉了。
西蜀邊境,防衛嚴密。也虧得如此,米道徒無法從東陵遷徙,進入蜀地。當然,哪怕遷徙來了,徐牧一樣用棒子趕出去。
“蜀王,在你眼前的,已經是汙濁的亂世之象。我米道徒,以仁愛子民為上,萬人平等,共食一槽。若入蜀相助,對於蜀王而言,是何其大的助力。君不見東陵左仁,便是我米道徒廣散濟世教義,方有今日的輝煌。”
“既如此,老先生便一直留在東陵吧。西蜀就不必去了,那裡都是蠻人異類,不受教化的。”徐牧笑了笑。
任你吹得天花亂墜,西蜀你敢進一個米道徒,我便斬一個。
“盧老先生,西蜀不僅不受教化,而且蠻民頗多,作為蜀王我奉勸一句,莫要想著入蜀散道了。若不然,被蜀中亂民殺了,屍體都收不回的。”
話說到這個份上,哪怕是個傻子,都明白了徐牧的意思。
盧象臉色沉了沉,但轉瞬之間,臉色又變得如沐春風。
“既如此,老道便不叨擾了。隻等蜀王去了會盟,再來相談一番。”
“好說了。”
徐牧平靜抱拳。
盧象起身,又施了一禮,才拾回了劍,緩緩走下樓船。
“牧哥兒,這些人是哪個?”司虎剛在蹲在一邊,聽得雲裡霧裡。
“騙米的。”徐牧皺住眉頭。
離開西蜀,入江南東陵,他才發現,這暗沉沉的世道,已經是各種枝節橫生了。
如這些米道徒,若是繼續散道,遍布天下三十州。到那時,隻怕真要“歲在甲子,天下大吉”了。
這也是為什麼,徐牧堅持不讓米道入蜀的原因。禍亂的根源,自底層而起,水能載舟,亦能覆舟。而米道,則是覆舟的隱藏山洪。
當然,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辦法。亂世,原本就是各顯神通,弱肉強食。直至在某一天,迎來新朝盛世,這些該死的魑魑魅魅,便又如見不得陽光的小鬼,一下子消散不見。
“莫要理會,繼續行船,爭取早些趕到恪州。”徐牧站起身子,看著前方散開的幾條江船。
“另外等近了岸,派人先去通知黃道充,便說本王要見他。”
“遵吾王令!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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