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岸的蘆葦杆,生長正茂,隨著江風一擺一擺,司虎外八字站著屙尿的人影,若隱若現。
“滲入青州的夜梟探子,前兩日傳了情報,青州唐四元並非是身染重疾,而是被溺水死了。”
“溺水死的?”
“正是。探子花了三百兩,暗中詢問了一個告老的唐家護院。那護院說,並非是染病,而是泛舟在湖,忽遭狂風翻船,落水而亡。”
“伯烈,唐四元如何死的……似乎不太重要。”
“主公,不對。情報裡還添了另一條信息,老幺唐五元,當時和唐四元都在船上,船翻了,兩個人都落了水。”
“就算唐五元會遊水。但唐府的家丁,沿著小湖尋了整整幾個月,都沒找人影。再後來,一年之後,唐五元便忽然回了府。”
“那時候多大。”
“約有二十四五。”
徐牧皺了皺眉。這條情報,若換成其他人,可能直接忽略了。但東方敬的陰謀嗅覺,比起賈周也不逞多讓。
再者,若是溺水而亡,直接訃告就是,為何還要對外說,是染病故去。
“其中的關係,有些複雜。為此,我查閱了不少關於唐家的卷宗,又發現一件事情。唐五元消失一年,回府之時,喉啞失聲,若非是唐家富貴,請來了神醫李望兒來救,恐怕這輩子都要做個啞巴了。”
“啞奴?”徐牧驀然飆出一詞。
“主公,啞奴養士之法,太過陰狠。隻可惜李望兒殉了小侯爺,若不然,還能多問個一二。但不管怎樣,我隻覺得……唐五元可能有大問題。”
“先前會盟之時,這人便貼過來,約莫要探出情報,但我什麼都沒講。”徐牧凝聲點頭。
“自古往今,會盟這等事情,內部若出現問題,很容易失敗。我與主公的想法一致,自然也希望左師仁能打贏這一場。如此一來,拔了滄州妖後,主公的大業方能繼續前進。”
“主公可去一封信,提醒左師仁,讓他小心為上。”
“這是自然。”
……
兩日後,一員東陵的水師大將,帶著百餘人的護衛,乘船趕到了暮雲州。
“某家苗通,拜見蜀王。”
先前時候,左師仁要派兩萬水師協助,而苗通,則是這兩萬人的督軍大將。
“苗將軍,你家主公沒收到信?”站在江岸,徐牧猶豫著發問。
“這我就不知了,情報信卷,不經我的手。再者,我早些時候,便從楚州入西蜀了。”
“苗將軍一路辛苦。馬毅,去安排接風宴,今夜本王要與苗將軍,不醉不歸。”
得到這份禮遇,苗通臉色動容,連著又起手行禮。
隻等苗通離開,徐牧和東方敬才相視一眼,從對方的眼神中,都讀出了一種疑惑。
“主公,或許你我過慮了。不管怎樣,左師仁都是一位梟雄,如這些事情,也許早有所料。明麵上是會盟攻伐,但在暗地裡,左師仁指不定有著其他的手段。”
對付妖後,沒有其他的後手,壓根兒玩不贏。若是玩大一點,玩得精妙一些,說不得,真有可能打下滄州。
“伯烈,猜猜左師仁的後手,會是什麼?”
東方敬搖了搖頭,“猜不出。這個東陵盟,危機有,機會也有。但最主要的,還是左師仁的手段。不管主公,或是老師和我,這兩三年的時間,都被妖後的詭計,攪得心神不寧。”
“不似大男子的計謀廝殺,反而是一介女子的綿裡藏針,是最難防的。一個不留神,便已經滿手紮針了。”
“這紛亂的世道,終歸出了這麼一個奇女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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