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太後,蓮城急報!右側山林,另有一支越人大軍,開始殺了過來!”
聽到情報,蘇妖後臉色微微一驚,但很快,又恢複了常色。她皺著眉,想著想著,突然自嘲一笑。
“東陵仁王?用普通越民來擋刀,這算哪路的仁王。欺世盜名之輩,偏要討什麼仁名。”
“太後,戰勢不利!”一員滄州大將,急急走到了身邊。
蘇妖後沒有答話,抬起頭,沉默看著汙濁的夜色。
“太後,若是蓮城破了,東陵大軍長驅直入,我等隻能退守,困於帝都了!”
“太後——”
約莫是急了,那員大將有些聲嘶力竭,多少有點表現過頭。
在旁的阿七,沉默地側過頭,按住腰上的劍。
“收聲。”妖後皺眉。
聲音很輕,卻驚得那員大將,一下子步步後退。
“左師仁的這步棋,不算高明,卻陰差陽錯的,算到了我的死穴。”
妖後站起身子,在阿七的護衛之下,走到了一片高地。
目光所及,前方不遠的蓮城,正陷入一場苦戰之中,廝殺連天,東陵的本營大軍,如狼似虎地衝向城關。
並無太多的緊張,妖後的一雙眸子,逐漸變得冷冽起來。
……
“烏將軍,左賊的攻勢太凶,要守不住了!”在蓮城的城頭上,一個裨將聲音焦急。
即便裨將不說,烏仁也看得到。連著幾日的廝殺,東陵人的攻勢,未曾歇過半分。
如今,守在蓮城的萬餘士卒,死傷者已經逾六千。四座城門,除了後方的北門之外,儘是東陵人密集的攻城方陣。
“這左賊,當真是可恨!”烏仁喘了口氣,握刀的手,有些微微的發顫。他看得出來,搖搖欲墜的蓮城,在猛烈的攻擊之下,快要守不住了。
而且,他的主子,似乎也沒打算救援。若是有救援,該早早到來了。
“繼續死守!”烏仁咬著牙,“去,讓蓮城裡的民夫,拿上武器,幫助守城。”
沒有經過操練的百姓民夫,若是上城頭死守,隻怕會死傷慘重。
“左賊自詡仁名,若是百姓民夫守城,說不得會有所收斂。”
但很快,烏仁便發現自己錯了。
哪怕是民夫守城,東陵人的攻勢,同樣沒有半分慢吞,反而是殺伐的動作,越來越凶猛。
“這哪是什麼仁王!這是賊王!天大的惡賊!”烏仁怒罵不休。無法救回敗勢,更沒有援軍,他已經能預見,城破人亡的慘像。
“繼續死守,不可退!”
回了心神,烏仁的聲音,不知覺間變得有些顫栗起來。他自知,若是失守,自家那位主子的手段,隻怕沒有任何活路。
立在城頭,烏仁遠眺之時,發現城外的敵軍,已經組織新一輪的攻勢,約莫是覺得快要破城了,一時間士氣如虹。而在蓮城右側,蟄伏而出的山越軍身影,已經喊聲連天,從另一個方向衝將下山,破城近在咫尺。
“將軍,將軍!”
“喊什麼,繼續死守,我講了不可退!”烏仁頭也不回,聲音帶著顫栗。並沒有任何棄城逃走的打算,他按著劍,隻知城關一破,立即殉主自刎。
“不是……將軍,太後那邊,派人傳了命令。讓將軍帶著剩餘的人馬,去右側山林支援,擋住山越精銳。”
烏仁怔了怔,隻以為聽錯了。待斥候再說了一遍,他才臉色發白。
“太後的意思……是棄城?若如此一來,哪怕去蓮城右麵的山林支援,但東陵大軍攻破城後,將行夾攻之舉,一樣是無用之功啊。”
“烏將軍,我、我也不知,太後的命令便是如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