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徐牧帶人趕到的時候,才發現襲擊的賊軍,已經退了個乾淨。而常威,則卸了戰甲,坐在一截木樁上,臉上帶著幾分疲憊。兩個隨行的軍醫,正替他清理著傷口。
“常將軍,蜀王來了。”傳信的斥候剛說完,冷不丁的,常威一下子跳了起來,左顧右望之後,才仰著頭憨憨一笑,朝著前方跑了過去。
“小東家!小東家你不知,剛才賊人截殺,被我騎著馬,連著捅死了七八個。”見到徐牧,原本還有些疲憊的常威,一下子又變得歡喜起來。
旁邊的司虎,還沒等徐牧開口,也哭咧咧地衝了過來,翻著常威的袍甲,硬要找出傷口。差一些,連褲子都扒了。
“小常威,你若是出個什麼事情,我司虎以後獨守空房,該怎辦啊!”
“傻虎,你我又沒結親,叫什麼獨守空房!”
徐牧揉著額頭,將哭咧咧的司虎拉開,也認真打量了常威一番。發現並無大礙之時,才稍稍鬆了口氣。
“常威,先前在恪州裡,聽說你被截殺……如何,可知截殺的人是誰?”
常威想了想搖頭,“那會行軍到了這裡,不知怎的,先頭的方陣便中了陷馬坑,我一時氣不過,便抓了槍,和賊軍廝殺了。殺了好一陣,又不知為何,這些賊軍,忽然間自個退了。”
“自個退了?”
“正是,我原先還想玩命來著,但不成想,這些人殺了一陣便跑了,都是些無卵狗夫。”
“可抓到俘虜?”
“抓了,但問不出什麼。對了,我還發現了這個。”說著,常威從懷裡麵,掏出了一枚腰牌。
如這類腰牌,是偏將以上的武職,才能佩戴。
徐牧接過腰牌,赫然發現,這枚腰牌之上,描著一條祥瑞五爪金龍,金龍環繞之間,有一個大大的“袁”字。
袁,即是國姓。
放在如今的大勢力,隻有滄州,或者偽帝袁鬆,敢用此種名諱。
滄州妖後,看似有最大的截殺嫌疑。但實際上,以如今的情況來說,應當是不可能。退一萬步講,若是埋著這樣一支人馬,早該藏著掖著,當作奇兵了。而非是這樣,貿貿然的暴露。
“袁鬆?”徐牧皺住眉頭。在暮雲州裡,還關著一個嚴唐。他有些想不通,截殺常威,對於萊煙二州而言,有什麼意義?
“怎的?小東家知道是誰?”
猶豫了下,徐牧平靜開口,“常威,你若是信哥兒,這事情我替你做主。”
“自然信。這天下間,除了我家少爺,我最信的,便是小東家你。”
徐牧點點頭,露出笑容。
常威一直喊他“小東家”,而非什麼徐蜀王。更可以證明,曾經的這份友情,並沒有在常威的心底,煙消雲散。
“走,跟哥兒入恪州。”
“哈哈,好,入了恪州,我還要和傻虎大醉一晚。”
“身子有傷,莫要貪杯。”徐牧有些無奈地開口。隻要常威遇到司虎,那必然像失散了十八年的兄弟,哭一場,醉一場。
……
有內城大將身份的加持,剛入軍帳,常威便得到一大幫盟友的關心。特彆是交州王趙棣,拉著常威的手,痛心疾首地嚎了許久。到最後,又說私下有一女,剛好到了婚配的年歲。
讓徐牧欣慰的是,小常威並沒有迷失,反而是客客氣氣地回了禮,又不動聲色地坐到了一邊。
“諸位都知了。”左師仁坐在主位,臉色咬牙切齒。
“賊人好大的狗膽,居然敢在半途,截殺我天下大盟的兄弟。這必然,又是妖後的詭計!若是常威兄弟,不慎死於截殺,渝州王震怒!那麼我天下大盟,便要被挑撥成功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