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世上,最難還的便是知遇之恩。
若無太後,他隻不過一個罪臣家將。沒有提拔,沒有俸銀,連妻兒雙親都會餓死。
跪拜完,林銅冷冷起身。那日從皇宮出來,他便已經明白,這一輪,即是赴死。
整個滄州,最後不到三萬的水師,如何在江上,擋住浩浩的盟軍。無非是一場拖延。
“登船。”
林銅咬著牙,再無半點眷戀。
“林將有令,水師登船,迎戰反賊!”
……
離著衝岸,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。
戰船在乘風破浪。
北路的大軍人馬,包括原先的四萬多水師,還有常威帶過來的兩萬多人。共計近七萬的人馬,已然是兵威勢大。
但此時,坐鎮主船的人,並非是徐牧,而是馬毅。在馬毅的身邊,另有一襲金甲人影。
當然,這並非是他的主公。
他的主公,已經分了船,在離岸幾十裡的地方,去了另一個方向。
“馬將軍,這身金甲,我穿的不舒服。”
馬毅皺眉,“你莫動,站在那裡,裝成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。主公如此安排,定然是有道理的。”
金甲人影苦著臉,又繼續站在船頭,背起雙手,挺直了腰杆。
“我聽說,這次的滄州水師大將林銅,確有幾分本事。但不論士氣,兵數,還是主公教的戰法,都不及盟軍。若是輸了,我雲城將軍馬毅,乾脆投江喂魚!”
“傳我軍令。”馬毅站起來,“再過百餘水裡,便降下半帆,放緩船速,將滄州水師誘來江心。這一次,老子定不能讓這些賊子,再逃回滄州江岸!”
“且看我西蜀水師,揚名天下!”
……
分了船的徐牧,僅帶著兩萬餘的人馬。當然,這兩萬餘的人馬,都是小常威帶來的。
這一次,並沒有隨大軍之勢。而是徐牧自己決定,分出第五路的圍攻之軍。也極有可能,會深入險境。
“常威,怕不怕?”徐牧回頭。
“我怕個卵!”常威神情興奮,“當年跟著小東家,去草原殺的那一撥,每每想起,我便要大笑三聲。”
“好。”徐牧露出笑容,又轉了方向。
“這位……”
“稟蜀王,吾叫龍子雲,是高唐州的龍家嫡子。這次隨蜀王殺敵,吾亦滿心歡喜!”
“甚好。”
“牧哥兒,我叫司虎,我也願意一起殺敵。”
“哥兒沒問你。”徐牧笑了笑。繼而抬頭,看向前方的江麵。
水戰的戰事,還沒打起來。他並不想太快靠岸,最好的時機,應當是趁著滄州水師半渡截擊,無法兼顧之時,再一舉登岸,殺入滄州。
他估計,滄州水師的人馬,隨著一場場的戰事,已經不會太多。如果沒猜錯,妖後是要拖延時間。極有可能,將防守的重心,放在大郡守堅之上。
當然,妖後不得不讓水師卻截擊。徐牧也知道,妖後對於他,必然是最防範的。若是無驚無險地衝岸入州,這滄州的守堅之勢,至少輸了一半。
“林銅?那是一枚棄子了。馬毅雖然是個莽將,但此番從江上衝岸,應當沒有問題。”
“對了牧哥兒,小軍師怎的沒來?”
“他有事情要做,已經去了。”
徐牧說著,一時心事重重。天下會盟共討妖後,固然士氣如虹,但這些,隻是明麵上的。兵來將擋,水來土掩,你死我活的廝殺。
但在暗中,才是徐牧要防的。這般的軍勢,將近二十萬的兵力,又會聚了不少天下名將,打不下滄州的話,大家夥一起投江自儘算了。
越是如此,徐牧便越是擔心。妖後那邊,必然要真正的動暗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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