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度山下。
一名黑袍人,停馬看了一眼墳山,隨即皺了皺眉,帶著收集到的情報,繼續往前趕路。
戰事進入瘋狂,不僅是士卒,連著附近一帶的百姓,都被動員起來,組成肉軍,即將奔赴前線。
用的,自然是“共赴國難”的口號。
很早的時候開始,那位新生的小紀帝,便已經成為,許多滄州人心裡的皇室正統。太後蘇婉兒,更是天下國母。
而那些圍攻的諸侯,便如反賊一般,要謀朝篡位。
這一戰,先是滄州民夫,然後便是婦人與老弱組成的肉軍。沿途的村子,目光所及,幾乎每一家,都有新喪,門頭懸著白麻。
香爐的煙氣,嗆得人鼻頭不適。
黑袍沉默不語。在心底裡,他突然很希望,這場戰事能早些分出勝負。
“信使回城!”
入了李度城,這位黑袍信使,以最快的速度,趕到了滄州本營。
站在李度城上的蘇妖後,將護衛的心腹驅散,讓黑袍信使走近。
李度城沒有皇宮,沒有琉璃瓦頂。快劍阿七,隻能坐在了高牆之上,他回過頭,按著劍,迅速掃了黑袍一眼,便再無任何興致。
“拜見主子。”
“查出了麼。”
“應當是查出了。我去了衝岸的西蜀軍那邊,一番暗查,徐布衣確不在軍中。東麵左仁,南麵是南海盟,徐布衣自然不會過去。”
“回了虞城?”
“若回虞城,早該攻打新月關了。”
妖後沉默了下點頭,“我知你的意思,徐布衣藏起來了。”
“大約是這樣。眼下整個滄州,都被圍得水泄不通,盤查情報十分吃力。不過,我亦得到了一條消息。”
“什麼。”
“戰火之中,在十城外的不少滄州百姓,都往新月關,和虞城的方向逃難。畢竟在那邊,暫時沒有打起來。”
“你想說什麼。”妖後轉過身。
“西蜀虞城,兵力不過萬人。為此,我沿途看了地形。隻要李度山前方的盤城,還沒有被攻陷。那麼,終歸有一條官路,能通到新月關。”
“但按著南海盟的軍勢來看,要不了十日,盤城便要被攻陷。到時候,皇都附近一帶,再無任何退路。而新月關,也將成為一座孤關,到那時,虞城必然會出軍。”
妖後沒有回話,沉默地站著。麵前信使的意思,她何嘗聽不出來。但還是那句話,她要做的,是拖延時間。
但現在,局勢隱隱不利。
“容我深思。虞城守將於文,並非是泛泛之輩。若非如此,便不會被稱為西蜀第一大將了。”
“此事,無非是搶個時間。但若是失敗,當要大禍臨頭。”
黑袍猶豫著點頭。
他不僅是信使,實際上,也算作一員幕僚。他的父親在河北,亦教過他許多文韜武略。
“太叔義,你已經有汝父的五分本事了。”
“連日暗查,你先去休息。”
黑袍信使聽著,臉色之間,湧起了一股淡淡的歡喜。
他還想再說什麼,才發現麵前的主子,不知什麼時候,已經帶著啞奴阿七,走下了城牆。
。2