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先前還以為,這是老黃的苦肉計。命都沒了,還算什麼鬼的苦肉計。但這件事情,總有些想不通的怪異。
不過,依著黃道充留下的信息,用“三張”隱喻。這糧王,或許不止一個人。又或許,黃道充隻是其中之一。
越想,徐牧就越頭大。哪怕平地了滄州,在以後,他總覺得這什麼狗的糧王,會給他出幺蛾子。
“六俠,讓慕飛明日再動身,循著黃道充的車馬道,一路去朱崖州那邊,再探個一二。”
“舵主放心。”
“對了,黃之舟那邊?”
“前些時候,想隨著將官堂的出師營將,一起來滄州助戰,但被賈軍師拒絕了,如此尚在成都。舵主,你看要不要……將黃家主身死的消息,告訴黃之舟?”
“說吧,恪州劇變,他早晚會知道的。另外,你再派人去恪州,看看黃道充死了之後,現在是哪個世家坐鎮恪州。”
……
滄州的戰事,如果沒有意外,將進入收尾階段。除了焦急的妖後,在定北關外,另有一人,更是焦急異常。
太叔望愁得頭發都白了,這還不算,捧著剛燉的馬肉羹,他呆呆看了許久,卻一口都吃不下。
到了現在,大軍的糧草已經告急,到了殺馬燉肉的地步。他不僅要養活河北聯軍,甚至,連著那三萬餘的胡人,也指望著聯軍的糧草來糊口。
胡人先前的棲息地,礙於敵軍之威,已經是不敢回去了,隻能循著荒野北麵,越退越深。
“太叔先生若是吃不下,分給我如何?”蓋公舔著臉,指了指那碗馬肉羹。
太叔望冷冷將碗擱下,才一眨眼的功夫,蓋公已經抓起了碗,大口吃了起來。
“大王,你可有主意?你當知,要不了多久,我等的糧草一儘,渝州軍便要攻過來了。我告訴你,渝州王和他的老謀士,可掐著時間呢。”
太叔望原本還指望,蓋公仗著本地人的緣故,能說出個一二,但蓋公一開口,他便絕望了。
“太叔先生,若中原人逼急了我等,大不了拚了。”
“往北麵再退,會如何?”
“太叔先生啊,再退就到茫茫大雪山了。你沒發覺,現在這地方,都有些凍了嗎”
太叔望一時沉默。
他明白,先是北狄大軍被擋,現在輪到他陷入困局。那麼在中原的滄州,再過個不久,必然要失守了。
多年的夙願,將要化作一場空。
關鍵到了現在,不管他想了什麼策略,但很快,都會被自己推翻。尋常的小計,根本無關痛癢。
“若不然,誘殺狼族晁義?”蓋公小心提議。
“計用老了,你覺得晁義是傻子?還是說,你覺得定州之虎是傻子?都不是,若無陸休,你我何至於到現在這一步。”
太叔望皺著眉,“大王請繼續傳令,這些時日,大軍依然每日隻食一餐。不管是殺馬,甚至是煮草根,都需挺住。等到了……敵軍算計我方糧儘的時間,我定然會犒賞三軍,飽食一日。”
“彆無他法,我等隻能瞞過渝州王的算計,爭取被圍剿之時,保留士氣與軍威,殺敗渝州軍之後,再作打算。”
太叔望的話,終歸有些深奧,蓋公並沒有聽懂。他猶豫了好幾下,才捧著空空如也的木碗,乞求似地看向太叔望。
“太叔先生,還有馬肉羹嗎?”
“我想……再來一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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