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儘天明,城外一片嘈雜。
“皇都外的山林,連綿十餘裡。這火勢真連了天,隻怕我們都要死在這裡。”左師仁被熏得臉色發灰。心底裡更是憤恨無比,他一直盯著城內,卻忘了這城外,居然成了妖後的布局之地。
“徐兄,徐兄?”
喊了兩聲,徐牧才從沉思中轉頭。慶幸在他的叮囑之下,營地附近的林木砍去了不少。來不及的,便按著後世的法子,挖了壕溝,隔絕火勢的蔓延。
另外,亦有不少的運水營,駕著糧車不斷奔走。
這突發的火勢,發現的急,並沒有造成太可怕的戰損。但即便如此,南海盟那邊的幾個營,還有不少喜居山林的越人,死了很多在火勢中。
“徐兄,這麼下去不是辦法,遲早被火煙嗆死。這般的天氣,便說雨水了,連著不遠處的溪河,都快要撈乾了。”
“火計用在了城外,皇都之內,應當沒有什麼火油了。”徐牧猶豫著開口。妖後的這一出殺計,著實可怕。
“等火勢稍緩,我立即下令攻城。”左師仁咬著牙,聲音裡滿是憤怒。
“我估摸著……妖後不會留在城中。趁著大亂,會想儘辦法離開滄州。”
“她能去哪?”
“不是她一個人,她的手裡,還有紀朝的幼帝。雖然不願意承認,但如今的天下,依然有不少人,將幼帝詡為皇室正統。”
“不過——”徐牧話鋒一轉,露出了笑容。
“徐兄在笑什麼。”左師仁怔了怔。
“左盟主,你知道的,我這個人最喜歡揣摩,看有無遺漏的地方。這一次,我好像又中了大彩……不對,是常威小子,要中大彩了。”
左師仁聽得雲裡霧裡,索性不再追問。
“徐兄,隻要堵了火勢,明日之內,便能攻城了。”
“可。”
正當兩人商量著,忽然間,趙棣帶著一大隊的士卒,急急行軍而回。
“左兄,徐兄,我抓著了!”
徐牧抬頭,發現趙棣的部署,正押著幾十個滄州袍甲的人過來。在其中,更有一員虎鎧袍的,麵龐清冷,乍看之下,似乎沒有絲毫的懼意。
“主公,是寧武!”在旁的於文,臉色一驚。
徐牧皺了皺眉,所以,這一切都是對的。寧武的一萬人,果然是做了燒山軍。如這樣的差事,極可能會死在火勢中。
天知道妖後用了什麼手段,讓寧武如此聽命。
“徐兄,他是誰?”
“寧武,拱衛滄州新月關的大將。這一次的燒山,也是他做的。”
“該死。”旁邊的趙棣惱怒抽刀,劈在了寧武的肩膀上。
徐牧並沒有阻攔。如果說太叔義有厭戰之心,那麼這個寧武,便已經成了十足十的妖後犬牙。
“說,那妖後在城中,還有什麼手段!”
寧武咳血大笑,笑了一會,忽然狠狠一磕下巴,吐出半塊血腥的碎肉。
“盟主,他咬舌了……”
左師仁皺眉,再無興致。
“行斬令吧。”
徐牧心底歎息。在古時的社會,君王乃大,特彆是皇室正統,哪怕在亂世,一樣有不少人擁護。若非如此,妖後憑什麼能布下這麼多的局。
現在,徐牧隻希望常威那邊,能來個開門紅。
“盟主,蜀王,諸位州王,我等盟軍……葬身火海者,已經逾三萬五千人。”清點傷亡的裨將,紅著眼睛稟報。
聽著這個數字,在場的人,皆是一聲苦澀的歎息。
“諸位,還請以救火為先。可恨那妖後,居然行此歹毒之計,禍害蒼生!”
走回營地,徐牧想了想,還是叫來了司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