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橋眨了眨眼睛,想了想,終歸是沒有喊。
“自罰三筷!”諸葛瘸也沒有生氣,寵溺地繼續開口。
在徐牧的注視下,這不到兩歲的娃兒,便筷子沾酒,舔了三次。
“你放個心。”陳打鐵白了徐牧一眼,“西蜀吊卵的男兒,不練酒量怎麼行?這以後要是做了西蜀之主,下屬敬個兩三碗的,就倒在地了,不得笑死個人?”
“老鐵,我徐牧能喝。”咬著牙,徐牧撐了一句。
“你能喝個卵。來來,徐小狗,我們用酒壇子來!對著乾!”站在風中,抓著酒壇的諸葛瘸,一下子咳了起來。
“爹,我認輸。”徐牧心底歎息。
“少喝一些,我打下了江山,還想著給你封個國公玩玩。”
“曉得了曉得了。”諸葛瘸捂著嘴,又露出欣慰的神色,慢慢坐了下來。
“我兒,韋春那裡送來的圖紙,我都看過了。這幾日便能造出來,你趁早過來溜溜眼。”陳打鐵捧著酒碗,忽然邀功似地開口。
徐牧麵容歡喜。這天下名匠,果然是不一樣。
“另外,你先前說的什麼橋車,萬箭車,你這腦瓜子,怎麼都是亂七八糟的東西。”
“我兒徐牧,天下大才。”老秀才舉起酒碗。
“屁,和我年輕時,是一個天一個地。我當初去長陽,逛了八個清館,不花一丁銀子——”
啪。
老秀才氣憤抬手,拍了拍諸葛瘸的頭。
“我孫徐橋在呢,你莫不是要教壞他?教成傻虎那模樣,天天躲屋裡打樁兒,那就廢了!徹底廢了!”
“對對對。”諸葛瘸瞬間臉色大驚。
“都給我住口,一個清館,一個打樁兒,以後這孫兒,我陳打鐵單帶!”
坐在一旁,徐牧側過頭,看了一眼還在舔筷子的徐橋,心頭莫名湧上一股暖意。
約莫是吵夠了,三個老頭兒又勾肩搭背起來。四大一小,五人在樓台上,歡鬨到了黃昏之時。
“風大了,回吧,帶橋兒回去。得空了,再過來聚聚,說不得你下次出征,再回蜀州之時,老子就埋土了。”諸葛瘸打了個酒嗝,意猶未儘地開口。
徐牧沉默起身,對著場中的三位老人,重重施了一禮。徐橋也學得有模有樣,跟著躬下小身子,認認真真地施禮。
……
黃昏的餘暉鋪下,回王宮的長道,一大一小兩個人影,牽著手地往前走。
“父王,我什麼時候長大啊。”
“橋兒,你急著長大,這是要做什麼。”
“仨爺爺說,等不到我長大了,所以,我想快一些長大,和他們一起用碗來喝酒。”
徐牧停下腳步,看著麵前的好大兒。若無意外,徐橋便是未來的西蜀雄主。當然,若是打下了江山,那麼徐橋便是新朝之帝。
生命的意義在於繼承,有人繼承你的遺產,你的遺誌,記得你的奮鬥,記得你曾走過的路。
“我兒徐橋。”徐牧伸出手,摸向徐橋的小臉龐,“等你長大,為父要送你一份大禮。”
“父王,是什麼呀?”
徐牧抬起手,一時間意氣風發,穩穩指向城外的山河。
“我兒徐橋,為父要送你,天下三十州的江山!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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