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徐牧卻看得出來,袁鬆的這副模樣,已經是死相了。知天命的年紀,又遭到這種打擊……極有可能會挺不過。
“冠兒……我兒袁衝來了沒?”
“主公,少主已經在路上了。”
袁鬆又咳了幾下,才轉過了臉龐,認真地看著徐牧。
“袁王無需多禮,保住身子要緊。”徐牧急忙上前。
“蜀王啊,若非是蜀王,三番四次地相助,我東萊三州,早已經被左師仁吞掉了。”
當初圍攻滄州之後,左師仁要借著大盟的名義,攻打袁鬆。但後來,被徐牧勸住了。
這一次,因為唇亡齒寒的原因,徐牧亦帶兵入了恪州,幫助東萊抵擋左師仁。
“蜀王可知,等左師仁回了東陵,他必然要做一頭縮頭龜的。”
徐牧何嘗不知。但戰事已經不利,兵力加持之下,左師仁和淩蘇,已經逐漸穩住了局麵。
“從馬上摔倒,我原先以為自個要去了。卻不曾想,還能醒過來。這豈非是說,閻王讓我回陽,便是相贈了最後一次機會,讓我把話講完。”
袁鬆如風中殘燭。
“申屠冠,你稍後便去整軍。”
“主公,要攻打敵營嗎……”
床榻上,袁鬆痛苦閉目,“非也,整軍後撤,然後以最快的速度,與蜀王一起拿下恪州。”
申屠冠怔了怔,沉默點頭。
“我固然不服氣,但不管如何,我不能拿整個東陵的氣運,去賭這一把。逼迫左師仁退出恪州,我等已經完成了戰略。”
“另外——”
袁鬆繼續咳了幾聲,眼眸子裡閃著異彩,“是蜀王這次幫忙,方化解了我東萊的危機。因此,我打算將包括陳水關在內,附近一帶的四個大鎮,都贈與蜀王。”
徐牧聽著,心裡一下子明白。
袁鬆知自己要死,所以,這是打算將東萊和西蜀,緊緊綁在一起。若是蜀軍入駐了恪州,至少在短期之內,不會和東萊產生利益衝突。反而,兩軍迫於壓力,會持續合作。
畢竟,北麵是常四郎,而南麵是左師仁,認真地說,夾在中間的東萊,哪一個都打不贏。但有了西蜀在旁,情況則不一樣。
徐牧不得不佩服,將死的袁鬆,居然有如此的遠慮。
“那就多謝袁王了。”並沒有猶豫,徐牧點頭接下。換成賈周和東方敬,一樣會如此。
雖然算得飛地,但不管怎樣,隻要能遏製左師仁的勢頭,那麼便有很大的戰略意義。
而且還有一點,雖然有些想得美。但若是打下了整個滄州呢?那麼,恪州西麵,以及對岸的整個滄州,便能真正連在一起。到時候,戰略意義非同小可。進能做橋頭堡,退能做抵禦的前線。
為君者,當深謀遠慮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