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主公和軍師都說了,這是最後一次攻城,若能活下來,便是老軍,與山越營同餉!”
“給老子抬頭,挺胸!”
一個個的裨將,揮舞著軍鞭,從民夫營的側邊走過。不時有民夫,被鞭笞得倒地痛喊。
“住手,給我住手!”
不知什麼時候,左師仁從旁邊跑出,紅著眼睛,奪下裨將的軍鞭,憤怒地扔到地上。又伸出手,將倒地的幾個民夫,泣不成聲地扶了起來。
“是我左師仁,對不住列位。吾左師仁,向列位告罪!”
左師仁泣聲跪下,跪在了五千餘民夫的麵前。
終於,民夫的長伍中,有人臉色變得激動。
“主公是仁王……是我等不識大體。”
“主公請起啊!”
左師仁仰著臉龐,一雙眼睛哭得紅腫。
“若非是戰事緊急,東陵為難,蜀人又咄咄相逼,我何至於,讓列位父老鄉親,冒險上戰場。”
“但這一回,攻不下蓮城!蜀人的大軍,便要殺入東陵三州。到時候,我東陵將生靈塗炭啊!”
“若非要留著殘軀,重振東陵山河,吾左師仁,當真想以死謝罪!”
“主公!”
“主公啊——”
……
轉身走回,左師仁抹乾淨眼角的淚珠。
“主公大義。”
“齊德,說笑了。”左師仁皺住眉頭,“該做的,我左師仁都做了。接下來,便看齊德的。”
“自然。請主公拭目以待,今夜,便是蓮城的危機之時!”
“五千餘的民夫營,已經結陣殺去了。”
淩蘇點頭,轉過了目光。靜靜看著夜色之下,五千餘人的民夫營,正和前幾日一樣,在裨將的指揮下,列成了四五個方陣,準備壓向蓮城。
……
“敵襲!陵狗夜戰!”
嗚,嗚嗚。
不多時,夜巡的西蜀守軍,很快發現了城外黑壓壓的敵軍。隨著醒夜的號子聲,整座蓮城的城頭上,守軍迅速集合過來。
馬毅冷冷戴上了頭盔,按著刀急步走到城牆。
“馬將軍,又是民夫營。”
“無需多問,近了射程,立即射殺!”
在城裡,瘟計堆疊起來的屍體,還沒燒乾淨。這會兒,敵軍便又來攻城。
“馬將軍,投石輜重不足,城裡的民夫開始砸石屋了。”
馬毅抽刀,刀背敲在牆上,鐺鐺作響。
“先是瘟計,又是夜攻,但不管怎樣的手段,今夜,我等死守蓮城,死戰不退!”
馬毅的鼓舞下,許多守軍立即驅散了疲憊,紛紛跟著舉刀,在城頭上怒吼不休。
……
不遠處,剛休息了一陣的東方敬,眸子裡還帶著倦意。卻很快又坐在了城頭上,靜靜看著城外的敵軍。
他有預感,這一回,那位隱麟淩蘇,是要唱一出壓軸的好戲了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