反倒是一邊的烏帕,冷靜地收了聲音。他知曉,蜀人不是傻子,第一步,必定會想辦法,攔住這場戰事。這趙惇,便是關鍵的棋子。
“諸位,不妨看看他會說什麼。”在中軍帳裡,其中一個王子開了口。
他叫庾須,是錐犬國的王子。
米朗臉色惱怒。又下意識地看向烏帕,隻可惜,烏帕並未理會,隻淡淡抬頭開口。
“幾位,真神不喜歡中原人,我暫時回避一番。”
……
出了中軍帳,烏帕冷著臉,隻打了一聲哨子。不多時,飛鷹麵具便掠了過來。
“殺了蜀使,莫要讓他入中軍帳。記著,做事小心一些。這群傻子,居然都看不透,蜀使入營,分明是緩兵之計!拖到徐賊過來,便是夜長夢多!”
“做乾淨些!”
飛鷹麵具點頭。身子一搖,很快消失不見。
風沙烈烈的營地,一個滿臉是血的中原老文士,正蹣跚著腳步,在無數胡人仇恨的眼睛中,平靜地往前走。
他的手,一直往上平舉,舉著一份卷宗,遵循著中原大國的禮儀,麵容不卑不亢。
有人踢了一腳沙子。
頓時,老文士的渾身上下,都布滿了沙塵。
老文士沉默了下,繼續往前。帶路的兩個胡人衛士,不時回頭瞪上兩眼。
“喂,往這邊!”
風沙之下,趙惇抬頭看了看,並沒有跟著走。
“該死。”人影縮在一座營帳之後,飛鷹麵具臉色震怒。那位該死的蜀使,並沒有走營地小道,而是堅持著往營地跑馬的長道上走。
咬著牙,飛鷹麵具挪著身子,環顧周圍一陣之後,才狠下臉色,在飛鷹麵具之上,又遮了一層麵巾。
他拔劍而出,身子掠動,掠動……
嘭。
飛鷹麵具整個人,重重摔了下來。再抬頭,發現麵前站著一個人,約莫是個瘸子,穿著胡人的馬夫薄甲,卻偏偏拿著一柄中原的長劍。
長劍杵地,身子雖佝僂,卻穩穩而立。
“我認得你,老匹夫!”
飛鷹麵具大驚,撩了一撥黃沙,不敢相鬥,準備遠遁逃走。
長劍揮過,飛鷹麵具後背中劍,第二次痛苦栽地。他回過頭,開始棄劍求饒。
喀嚓。
佝僂人影抬手一劍刺下,正中麵門,連著那張飛鷹麵具,也從中裂開,碎成了幾截。
麵具之後,是一張滿是刀疤的臉,待鮮血一趟,變得更加猙獰。
佝僂人影回劍,藏好屍體,才重新抬了頭,靜靜看著走去中軍帳的蜀使。
……
“蜀臣趙惇,拜見幾位大王。”趙惇平舉拜帖,停在了中軍帳外。
幾隊胡人衛士,冷冷而立,手搭在彎刀上。隻要中軍帳裡,下達殺人的命令,麵前的這個老蜀人,便要被大卸八塊。
“傳蜀使入帳!”
兩個虎背熊腰的胡人,掀開了帳簾,麵無表情地看了看趙惇。
趙惇深吸口氣,才重新踏起腳步,往軍帳裡走去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