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恭迎家主。”
“恭迎家主——”
以黃之舟為中心,四麵八方,都是跪地而拜的黃家私兵。
“起。”黃之舟的臉上,再無懷才不遇的頹喪,取而代之的,是一種希翼之色。
臨上馬時,他回過頭,沉默地看向身後的南林山脈。
眼底分明藏著不舍。
但終歸轉過了頭,踏鐙上馬,長劍負在後背,韁繩高高揚起。
“駕——”
人影漸去。
那一襲公子白袍的人影,在後來,再沒有回到成都。
……
林子邊,一個打柴的老漢,坐在了一塊青石上。抬著頭,看著離開的人,看著看著,逐漸哭出了聲音。
“爹……大兄已經去遠了。”在打柴老漢身邊,一個剛束發的少年,亦跟著哭了起來。
“之休,你且看好,有一日你家兄長,定會名揚天下!”
……
夜幕漸深。
長陽王宮之外,處理完政事的常勝,裹著一件薄氅,走到了樓閣邊。
作為北渝的首席軍師,年紀尚輕,時而會被不少世家的人質疑。當然,他的主公堂兄,是相信他的。
便如這一次,幾乎暴露整個蜀州的暗探,他都要將黃之舟策反北渝。
值得嗎。
肯定值得。黃之舟的大才,尚且不說。最寶貴的,乃是黃之舟對於西蜀軍事的熟悉,作為將官堂的佼佼者,不管陸戰或者水戰,各種戰略布局,都會深諳於胸。
當然,謹防黃之舟是間者。待到此人成功入渝,還需要一個甄彆的法子。
這個法子,他已經想好了。
仰起頭,常勝在夜色中,疲憊地呼出一口氣。
從頭至尾,對於西蜀,他從來沒有任何的輕視。不管是毒鶚,還是跛人,都是天下的詭智之謀。
一著不慎,便會入計。
“小軍師。”夜色中,正當常勝想著,一個暗衛急急躍來。
“收到鐵刑台的密報,車滸已經護著黃之舟,從南林山脈,出了蜀州。”
“南林山脈?”
“正是,聽說是黃之舟的主意。”
常勝想了想,露出笑容,“無錯,此人確是大才。接下來,他該選擇吳州的方向了。吳州那邊,可還有糧王的舊人。隻要過了南麵山林的這一段路,便安全了。”
“傳我暗令,通告江南諸州的鐵刑台,沿途保護黃之舟入渝。”
“密信還說,黃之舟帶著三千黃家私兵,衝了蜀人的哨卡,斬首蜀卒七十九人。”
常勝大笑起來。隻覺得胸口的巨石,慢慢放鬆下來。
“對了軍師……天下間最近還有一個趣聞。”
“什麼趣聞?”
“天下人將小軍師,稱為出潭的伏龍,以一人之力,獨鬥西蜀兩位大謀。”
“你也說了,隻是一樁趣聞。”
常勝並無任何的喜色,裹了裹身上的薄氅,轉身往後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