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多時,便又有一撥先登的士卒,殺到了城頭上。離得最近的十幾個民夫,無法相敵,被紛紛劈死滾落。
“李鑫,孤兒,若死,請敬一碗酒!”
一個滿身是血的守卒,顧不得身上挨刀,將木槍橫在身上,朝著先登那撥敵軍衝去,大半丈長的木槍,又用了死力氣——
頃刻間,十餘道人影,齊齊趔趄,摔下了城關。
在旁的守卒,有樣學樣,學著那位李鑫,同樣橫起木長槍衝去,和不少先登的北渝軍,同歸於儘。
噔。
一個先登的北渝士卒,跑得遠一些,迅速搭弓,一箭射在於文後背。
於文紋絲不動,久久才伸手,抹去了嘴角的血,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眸,繼續遠眺前方,緊盯著北渝的攻勢。
那位暗射的北渝士卒,迅速被幾個民夫抬刀,捅死踹了下去。
天色又變得昏黃。
城牆邊上,一個累極的民夫腳步趔趄,多走幾步並未站穩,遺憾地摔下了城牆。
……
昏色下,遠眺著城牆上的大將人影,杵著刀一動不動,身子前後,至少中了二三箭,卻依然穩不可當。
“這是什麼怪物。”蔣蒙顫著聲音。
“軍師,快第六日了。”
常勝隻覺得頭皮發麻,放在哪裡來說,十二萬的大軍,對陣三千守卒,四五千民夫,哪怕是一座險關,亦能早早攻下。
他明白,再耽誤下去,西蜀的援軍便要趕到。援軍不僅在陸地上,更在襄江之上,若是有人截斷了江,他們這些人困在楚州半島,無糧草無輜重,必然要被困死。
“繼續夜攻,今夜之內,務必打下一線關!”
……
定州,定東關。
徐牧和東方敬,皆趕到了此地。此時,一封加急的密信送來,兩人看了之後,皆是麵容震驚。
“奇襲楚州。”徐牧顫著聲音。
東方敬亦是一臉凝重,“常勝此計,算得上天下奇謀。我西蜀南軍北調,江南雖然算不上空虛,但此時又被羊倌用計,隻怕於文將軍要陷入絕境。”
“主公。”東方敬呼了口氣,繼續開口,“若是於文守不住,要不了多久,十幾萬北渝大軍便要攻陷楚州。到那時候,整個江南危矣。但此時,主公切不可著急,若是再調軍回援,便是中了第二計,隻怕定州也要被攻陷。常勝千裡奇襲,他會擔心補給線拖得太長,當然,若是於文能守住……等苗通的水師鎖住襄江,他便是一場死局。”
徐牧臉色擔憂。於文那邊兵力不足,而北渝小軍師的奇襲,是帶著申屠冠和蔣蒙,這一支全明星隊,於文可謂是千難萬險。
“若按我說,主公可勒令,調集蜀州,以及江南各州的大軍,集中兵力先做守勢。另外,此次南海而來的趙棟,亦有兩萬餘的兵力,讓他半道而返,先以救援楚州為重。”
南海五州,四萬人的海越營,已經調到了定州前線。而趙棟的南海軍,也趕到了蜀州一帶,準備奔赴定州。
“這一次,我亦想取下鯉州。”東方敬皺著眉頭,“雖然常勝與申屠冠,都去了江南。但無需猜測,北渝王常小棠的本營大軍,肯定要作為機動。主公可兵發定北關,準備渡江攻打壺州。”
“若如此,我西蜀大軍浩浩之下,北渝王必然要救壺州。但主公莫要忘了,定州最大的優勢,便是地利,北關與東關相隔不遠,反而是北渝的鯉州和壺州,來回需要一段不短的路程。”
“假叩關,再折返?伯烈,疑兵之計如何。”
“不妥,北渝王天下英雄,不會中計。他亦會猜測,主公是否在聲東擊西。攻三日,再折返。”
徐牧沉默了會,“伯烈,你是否也覺得,此時不該動暗子?”
“不該動,既是暗子,便該用來致命一擊的。在我看來,現在還不是時候。而且,暗子的實力還不夠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