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膽。”高舟看著戰戰兢兢的使臣,冷笑了聲。
“放心,我並不生氣,作為三軍的軍師,這等肚量我還是有的。”
高舟轉了身,握著的拳頭沒有鬆開,久久才重重拍在馬背上。
“傳令全軍,今夜便在定東關下,先行安營紮寨——”
“如何使得!”在旁的申屠冠皺眉,“若這樣安營紮寨,隻怕會遭到蜀人奇襲劫寨。”
“他不來還好,若是來了,便留在這裡。申屠將軍,莫非你真以為,我是在鬨著玩,什麼兵家大忌都不懂?”
申屠冠沉默。
“定東關上,跛人摸不清我的路數。他肯定猜得出,我此舉並非攻城。所以,他定不敢輕舉妄動。再者說了,這定東關下的地勢,開闊無比,若蜀人夜襲,很容易被發現。我巴不得他來呢!”
申屠冠歎了口氣,知道不可勸,隻能轉頭離開。
“高勇,今夜你便擔任巡邏將,記著,這裡不是內城,需聽我的命令行事。”頓了頓,高舟繼續開口。
“祖爺,若我此番立功——”
高舟笑了笑,“南宮家那國色天香的姑娘,我親自牽頭,幫你去提親。不過,你以後不可夜宿清館了。”
“多謝祖爺!祖爺放心!”
高舟點點頭,又重新仰頭,看著前方不遠的定東關。一雙狡詐的眼睛,慢慢眯了起來。
“軍師有令,安營紮寨——”
“不可靠近林木,以免蜀人投火,會火燒連營!”
……
西路軍的主帳裡。
申屠冠沉默地坐著,不知在想什麼。
“族兄,這高舟要做什麼!”在他的旁邊,族弟申屠就不滿開口,“我亦熟讀兵法,如此定計,並無任何作用。”
“今日天黑,待明日,或許便要圍城了。”
“圍城,打消耗戰嗎?”
“並不是。”申屠冠也不知怎麼說,按著他的考慮,不要看北渝勢大,但西蜀那邊,同樣不好對付。而且,還是跛人親臨。據說,連徐蜀王也很快要趕過來會合。
“族兄,當初那位跛人,在河州的時候……可是守住了十幾萬北狄狗的強攻。他善於守堅,此番不見得能攻下定東關。”
“何止是他,現在城裡還有個陳忠,可是人稱西蜀之盾的。若論擅守,他比跛人不差幾分。”申屠冠咬了咬牙,“雖然高舟都對我說了,但此計過於冒險,如百姓種稻,隻能望天盼收成。隻可惜,這高舟性子倨傲,並不願聽我的。”
“族兄,我想小軍師了……小軍師每次軍議,哪怕是敬陪末座的小裨將,他都會詢問一番,事無巨細。”
“我也想他了。小就,你不明白,如果北渝要打贏西蜀,除了常勝小軍師外,其餘的人,根本是不行的。”
這樣的評價,已經很高。在做北渝軍師的這幾年,常勝雖然建功不多,但有他在,總能穩住北渝的軍心與士氣。
高舟,永遠做不到這一點。
主帳之外,巡邏和熄夜的聲音,不斷傳了進來。
申屠冠夜不能寐,久久按著刀,隻待一有驚變,便立即起兵廝殺,保護本營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