黃道充掏出手帕,抹了一把臉後,冷冷注視前方。這一刻,他已經等得太久。收複恪州的大功,不僅是西蜀有利,而且等戰勢一變,他在北渝裡的那位,或許也能獲得轉機,以及新生。
“軍師!”
正當黃道充想著,在後一騎飛馬,冒著雨水急急趕來。
“主子,黃家營遭遇伏軍!”等飛馬上的人近了,才靠近身子,苦澀地開口。
黃家營,正是黃道充的私兵,在後跟著趕來。當然,按著他的謹慎,黃家營要做的,不僅是隨軍,更要留意在後的狀況。
但現在,卻一下子陷入埋伏。
“戰事如何?”
“尚在抵擋,敵軍約有萬餘人,儘是北渝東路軍的精銳。”
“軍師,我等中計了!”在旁的馬毅,一下子臉色大驚。
雨水漫天,嘈雜著人耳。垂下頭的黃道充,並沒有太多的驚慌,很快便冷靜下來。
擺在他麵前的,隻有兩個選擇,一個是像狗一樣,狼狽地退回陵州,按照現在的局勢,他極可能逃得回去。
另一個,則是奮勇直上,繼續搶攻。
若無猜錯,這恪州裡的北渝軍,應當是蔣蒙的四萬東路軍。
加起來,兩萬五的蜀卒,而且先前都不算步卒精銳,到了現在,要麵對的是四萬北渝精銳步軍。
廝殺的難度,可想而知。
“定遠三營,開始藏林!需聽我的軍令,在林中做虛兵,虛張聲勢,扮作兩萬之眾,以拖延時間為上。餘下的人,迅速隨我回援黃家營,先行衝爛北渝人的伏擊!”
臨危不亂,黃道充冷靜下令。
並沒有多久,急行軍的蜀卒,在分兵之後,迅速往後掩殺。
約莫行軍一個多時辰,遠遠的,便看見了短兵相接的兩陣人馬。
“殺!”馬毅提刀怒喊。
一個個的西蜀裨將,同樣怒吼連天。雨水之下,數不清的蜀卒抬著刀盾,配合著友軍,開始夾抄蔣蒙留下來的萬餘人。
這萬餘人的大將,是北渝的周秋。還沒明白怎麼回事,明明是要夾抄青鳳的。但現在,先是遭遇莫名冒出來的敵軍,然後,又遇到了蜀人的夾抄。
“穩住陣型!”周秋一聲怒吼,試圖指揮著大軍,立住陣腳,再尋機會突圍。
將近兩萬人的蜀卒,雖然步戰不及北渝,但不僅有人數優勢,更有夾擊的優勢,並沒有多久,很快占了上風。
雲城將軍馬毅,帶著親衛,悍不畏死地廝殺入陣。一下子又激起了士氣,無數的士卒,顧不得生死,紛紛揮刀劈砍。
“同……同回七十裡墳山——”一個中刀的西蜀裨將,在雨水中高喊了聲,身子倒了下去。
“衝殺主陣!”馬毅怒聲高呼。無數的士卒紛紛跟著湧來,聚到了馬毅身邊。
“列圓字陣,等蔣蒙將軍來援!”周秋咬著牙,迅速下令。
……
“棄盾換刀,斷掉敵軍的兩翼陣尾。”黃道充聲音發冷。
隻等命令傳下,數千人的後軍,紛紛抬起了刀,分成兩列,朝著北渝大軍,將要合起來的左右兩翼,怒吼著殺了過去。
“合陣,速速合陣——”
遠眺著雨幕中,那位穩坐高地的老人,周秋聲音發顫。
一切都來不及,圓字陣還沒合起來,西蜀奇出的兩翼人馬,便如殺鳥一般,將鳥兒的兩邊翅膀,很快地剁掉。
整個北渝的軍勢,一下子混亂不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