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何將軍請看,到處都是焦屍啊,這一支的蜀人,已經被全殲了!”
密林裡的山背之處,隨著何術的目光,前方儘是姿勢各異的焦屍。密密麻麻的,四周圍間,哪裡都是。
狂喜之餘,隻以為軍功要到手,讓何術一下子忘了謹慎。他並不知曉,蜀人醞釀的一場複仇,正在四周圍蔓延。
……
一日之前。
火勢將滅,從洞口裡走出,弓狗抬頭看著前方,自家被燒成焦屍的同僚,忍不住失聲悲哭。
“徐將軍節哀,不若先離開此地,北渝人肯定要來查屍的。”
弓狗咬牙搖頭,臉龐上滿是恨意。這一場的大火,原本的三千餘人,至少被燒死了半數。
僅餘的一千多人,不少人的身子上,還帶著傷。確實,趁機逃走無疑是最好的選擇。
但不管是跟著自家族兄,或是跟著毒鶚軍師,跛人軍師,他逐漸明白一個道理,戰場上出其不意,才是製勝的法寶。
“徐將軍的意思,是讓我等扮作焦屍?”
“正是。”弓狗冷靜下來,“四周圍都是灰燼,以灰燼遮身作為掩護,並沒有任何的困難。而且,先人的屍體,也能作為遮掩的屏障。”
“徐將軍,若是查屍的敵軍太多,我等恐怕不利。”
“無非是一個判斷。”弓狗沉下聲音,“若按我的猜測,隻以為燒死了我等,肯定有第一批來取軍功的。我甚至覺得,第一批來取軍功的人,極可能便是這次燒林的北渝大將。”
在旁的西蜀士卒,每個人的臉上,都是濃濃不散的汙垢,卻一個兩個的,都堅毅無比。許多的人,都算得年輕,比他們年紀大些的,已經先一步赴死,永遠留在了燒焦的林子中。
“我先說個理,若查屍的敵軍,人數太多的話,我等……極可能又要陷入危機。但換句話說,查屍的人數不多,且是那位燒林大將,我等便能報仇雪恨!”
周圍間,隻剩一千多的蜀卒,都咬碎牙關。
“徐將軍,請帶領我等殺賊討敵!”
“正合徐長弓之意!”弓狗抽出短刀,重重戳在地上。
……
山背之下,死死不動的“焦屍”,已經在嚴陣以待。而毫不知情的何術,還在想著取蜀王族弟的玉官牌,好回去交差領功。
“快些,翻那些焦屍,不管什麼魚符官牌,都要交到我這裡。”
隻帶著五六百人,何術的神情,終歸有些不放心。隱約之間,在林子外的步卒,也似要踏進來了。
一個騎營的都尉,一邊按著刀,一邊皺著眉頭,蹲下來翻著一具“焦屍”。讓他奇怪的是,那具焦屍居然還有些濕熱。
“莫怪我,我先前在林外看馬,可沒點火——”
都尉的聲音沒完,忽然間,整個人的身子劇烈一顫。他分明發現,焦屍驀然朝著他睜開了眼,死死地盯住了他。
都尉大駭,整個人嚇得連滾帶爬,準備往後逃竄。
喀嚓——
“焦屍”一下子抽刀,從他的頸背剁了下去。
都尉乍起的慘叫,一下子驚住了四周圍的北渝士卒。何術氣怒無比,急急環顧左右,“該死,是哪個亂喊?”
“何將軍……焦屍活了!”
何術臉色發白,再繼續前看,發現不知什麼時候,在他們的左右,無數具的“焦屍”,都紛紛站起了身子,手握短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