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離著前方北渝人的城關,還有多遠?”
“四十餘裡。”
“回奔,不可孤軍深入。”魏小五想了想開口。
“魏將軍,我等隻有三千騎,即便回奔……但收到風聲的北渝大軍,定然會派人出來。”
“三千騎,已經不少了。”騎在馬上,魏小五眼神向往,“當初主公拒北狄的時候,也是三千騎,卻敢殺入塞北草原。”
收回目光,魏小五的麵龐,一下子又變得肅殺。
“魏將軍,不若繞入南麵的禿林位置。”
“繞去那邊,與敗退何異。便在附近一帶的地方,幾個大村的周圍,我等想辦法擊敗北渝軍,壯我西蜀士氣。”
“魏將軍,若北渝人派出大軍——”
“戰事未開,這不大可能。再者說了,真是北渝大軍出城,借著開闊地勢,我亦有辦法趕回大宛關。分派千人,在前方長道的拐彎處,埋下阻馬的蒺藜。須記,若我等回奔,避開這處阻馬地。”
“遵魏將軍令!”魏小五身後,隻等命令傳下,響起了聲聲的高呼。
……
東方敬坐在城頭,看著到手的情報。情報裡說,魏小五已經入了前線的緩衝地,一日未回。
“軍師……小五會不會有事情。”陳忠欲言又止,終歸還是擔心。
“沒事情。魏小五是打過硬仗的人,不僅是情報,同時派了人回來,說要在緩衝地一帶,拿下鯉州大戰的第一功。”
“但不過三千騎,已經很接近北渝人的本陣。”
“主公當年也是三千騎入草原,若是怯戰,便沒有鼓舞河山的壯舉。在我看來,一頭初生牛犢,是不該畏虎的。若真是顧及魏小五的生死,倒不如早些時候,勸他做一名西蜀的文官。”
“這沙場上,馬革裹屍,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。便如崖鷹,雛鷹第一次飛的時候,若是生了畏懼,其母會將它推下懸崖。”
“我西蜀戰將凋零,吾東方敬,希望有越來越多的忠勇蜀將,與我一道守土開疆。”
在旁的陳忠,聽得臉龐肅穆。
便如麵前的軍師所說,成都的七十裡墳山,埋葬的,不知有多少忠骨手足。西蜀的天下,終歸有一日,也要慢慢交給後輩們。
“陳忠,你領一軍出城,無需去得太遠,便在大宛關外的密林,伐木作為輜重即可。剛巧,也能充作戰略物資。”
“軍師,這是為何?”
東方敬笑了笑,“若是如此,常勝探到的話,必然會生疑,以為魏小五的三千騎,是我東方敬的幌子,不敢隨意大軍出城。戰事未開,常勝考慮的東西,隻多不少,卻反而會令他深陷不前。”
“軍師妙計。”
東方敬搖著頭,“若是魏小五能贏下這場,不管是將官堂的小將們,還是剛征募的新軍,勢必會士氣暴漲。這也是為什麼,我會讓魏小五出城的原因。”
“我總覺得,自個好像是老了。但細細一算,我才年近三十。”
木輪車上,東方敬捋了捋山羊須,一雙眼眸,卻一時變得更加深邃。
……
“迂回!”霜雪地上,騎著馬的魏小五,揚起鐵槍一聲高喊。
開闊的鯉州荒野外,一場暗沉沉的黃昏鋪下。雖然近了夜,但四周圍的雪色,依然映照著整個世界,一片灰蒙蒙的亮堂。
三千的蜀騎,陣陣馬蹄踏過霜雪地,震如驚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