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糧道的事情,我已經有了法子。”
“另外,雪水消融,窩了一冬的鯉州百姓,又見著大戰將起的模樣,若無猜錯,肯定要離開鯉州,四處逃難。”
在旁的幾個人,一下子沒明白,為什麼自家的小軍師,會提及這樣無關緊要的問題。
“小軍師的意思是?”
“這天下的百姓間,對於西蜀多有歸心,若無猜錯,到時候會有不少的難民,入大宛關避戰禍。”
在旁的羊倌,並未開口,聽著常勝的話,臉龐上慢慢露出笑意。同樣是謀者,他大體上猜出了常勝的第一計。
“到時,我打算讓細作,混入難民人群中。”
申屠冠沉默了會,“軍師,定州與鯉州,都有我北渝的鐵刑台,亦會想辦法傳出情報。”
“不一樣,鐵刑台掩藏黑暗中,無法露麵。”
“西蜀的跛子目光如炬,不見得會讓人接近。”
“若是男兒,不管是跛人,或是其他的西蜀幕僚,我北渝細作,一旦有些不對,恐怕都要被發現,莫要忘了,西蜀的夜梟,也並非是吃素的。但我的意思是說,若是個女兒身,扮作逃難村婦呢?”
在場的人,臉色皆是一驚。
常勝理了理話頭,繼續開口。
“大宛關丟得太快,在定州與鯉州的緩衝一帶,尚有不能歸城的偵查營,暗哨,甚至鐵刑台……我需要一個能征善戰的人,將這些人統一起來,作為一支奇軍。我有想過,鐵刑台的人,或是留在那邊的裨將都尉,是否能勝任?但發現在那種情況下,幾乎不可能。”
“過了一冬,他們說不得已經——”
“已經有情報聯絡。”常威呼出口氣。
“軍師,有些不對。”申屠冠想了想又開口,“小軍師先前說,要有一位能征善戰的將軍,帶著偵查營與暗哨這些人,但若是女子,如何做得到這些?”
“做得到。”常勝淡淡一笑,“她是蔣蒙之女,二十五六不願出閣,卻偏喜歡留在家裡,研讀其父的兵法。這一次,他會隨著主公一道,前來鯉州。”
聽著的申屠冠,一時臉色吃驚。他並未聽蔣蒙說過這些,卻不料,將門虎女,一朝出世了。
“軍師,她願嗎?”
常勝歎息點頭,“願。蜀人於她,有殺父之仇。不同於其他的嬌滴女子,她的心底,終歸是藏著一份沙場的征伐氣。”
“若讓彆人講,北渝舉國無男兒,卻讓一女子入險——”
“成王敗寇,無需糾結這些。攻滅西蜀,這才是你我最緊要的重任。”常勝沉沉說道,“而且在沙場上,她並不喜歡彆人,將她當成女兒身。我常勝唯願,蔣嫻能大功告成,成為一杆穿透西蜀的暗箭。”
……
“少爺,快到了啊!”
行軍的浩浩長伍,馬蹄聲聲之下,依然遮不住常威的呼喊。
騎在馬上的常四郎,遠眺著鯉州的山河,露出淡淡笑容,跟著點了點頭。在他的身邊,諸多的戰將幕僚,也皆是如此。
唯有落在最後,一個默不作聲的年輕將軍,抬起的目光裡,有了某種的期盼。
和其他人一樣,他束發著盔,身披戰甲,騎馬挎刀。但不同的是,那張仰起來,並不算清秀,甚至有些平平無奇的臉龐,那閃動著的一雙眼眸子,卻有了風中桃花的神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