裨將的話,讓站在高地的申屠冠,一時間有些沉默。兩隻螳螂兩隻蟬,按著他的意思,北渝要做收刀的螳螂,是要捕一隻大蟬的。但現在,跛人似乎是……放棄了夾擊之勢。
徐蜀王明明都回師了,乍看之下多好的機會,但跛人穩坐本陣,沒有絲毫的上當。
並未回話,申屠冠沉默地轉過了頭,繼續看著下方。實際上,他的手裡,還捏著一個信卷。這份密信,是從北渝本陣送過來的。在信裡,小軍師常勝,說了一輪極好的想法。
但現在……
申屠冠亦有些不甘。打了許久,北渝似乎一直都是敗勢,並未有任何的起色。哪怕是他,在鯉州這般的開闊地勢,用引以為傲的古陣,依然沒能從跛人身上,取得一絲的勝利。
皺著眉,想了好一會,申屠冠才沉沉籲出一口氣。徐蜀王的人馬就要到了,而跛人這副不動如山的模樣,在他看來,才是最可怕的。
……
此時,在回師的路上,騎著馬的徐牧,在聽說了前方情報之後,一時有些無奈。到了這時候,東方敬沒有出軍配合夾擊,那也就是說,這其中極可能會有變動。
“主公,準備到了!”
“知曉了。”徐牧點點頭。東方敬約莫是猜到了什麼,按兵不動,似是在告訴他,夾擊之事,並不可取,說不得,會陷入新一輪的消耗危機。
“你的意思是,東方軍師沒動,但晁義那邊的蜀騎,開始動了?”
“正是。”
徐牧笑了笑,“若是如此,我已經明白了。”
他和東方敬的默契,自不用說。這長開春大戰的意義,是不管西蜀還是北渝,都要想方設法的,搶下一個先機。
更認真地說,打到了現在,西蜀並不吃虧。反而是北渝,戰死的士卒,以及被俘虜的戰馬,要多上不少。
“逍遙,選幾個俠兒,替我傳一句話,給後麵的韓幸將軍。便說,我徐牧想讓他做一隻小黃雀。”
“主公,這是什麼意思……”
“去傳吧,他會明白的。”
局勢已經很明朗了,估摸著短時之內,不管是西蜀還是北渝,東方敬或是申屠冠,甚至是羊倌,都在尋找破敵的機會。另外,常勝已經很久沒出現了。
這鯉州的開闊地勢,藏不住士卒,又適合騎戰。而且到了現在,申屠冠得知消息後,已經生出了反剿的心思。
種種的因素,使戰事更加撲朔迷離。
東方敬按兵不動,約莫是在告訴他,在這種局勢之下,以不變應萬變,方是最穩妥的辦法。和北渝不一樣,西蜀可以輸,但絕不能慘敗。底蘊薄弱,一場慘敗,極可能便將西蜀的老底子掀翻。
想了想,徐牧忽然半蹲下來,拾了一根枯枝,畫了一道直線,在直線上,放了四枚的石子。
黑白相間,同色相隔。
沉默下,徐牧隨即又拾了一顆大石子,放在直線的最後。而他的手裡,還有一枚小石子,猶豫著不知落到何處。
大石子是常勝。而這枚手裡的小石子,叫韓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