鳴鏑箭的聲音,一道接著一道,長短不均,瞬間在天空上刺耳。夜色中,十幾人的蜀騎快馬,也迅速奔向北麵方向。
“出軍!”東方敬抬手遠指。
不多時,從蜀陣之中,增派的大軍,迅速往前方殺去。
震耳欲聾的廝殺,讓在高地上的申屠冠,也不由皺住了眉頭。他一直試圖,在抓住跛人的想法,從北麵的追擊戰,再到這一輪的圍攻。
不管是跛人,或是徐蜀王,已經動了圍殺他的念頭。
“傳令諸將士,列起守陣禦敵。另,當心跛人中軍,將要衝出的重騎軍。”
回過頭,申屠冠看了一眼後方。
他知曉,他便如一枚餌,隻要再拖一下,等小軍師過來,蜀人必敗無疑。
在另一邊,在聽到鳴鏑箭後,徐牧也目光肅穆。
“增派人手,配合東方小軍師,夾攻申屠冠的本陣。切記,不可調動後方之軍。”
後方之軍,是要防範北渝羊倌的。若是變動的話,很容易被鑽了空子。
“出擊!”
“蜀王有令,大軍出擊!”如趙棣,阮秋這些人,迅速列起攻伐之陣,在陣陣的通鼓與角號中,撲向前方。
“殺!”
原先有些僵持的戰事,仿佛在這一刻,徹底拉開了序幕。
老態龍鐘的羊倌,騎在馬上,蒼發在夜風中飄舞。
在聽清了前方的情況之後,他微微閉目,臉龐並無任何意外。北麵有失,不管是徐蜀王,還是跛人,都以此作為突破口了。
“大宛關近在咫尺,他偏偏選擇了再戰。他約莫也猜得出,西蜀若是拚國力消耗,定然是耗不過的。”
“軍師,前方的申屠將軍,已經陷入苦戰。”
“我自然知。但徐蜀王不是個簡單的人,他定然會防住我的。”羊倌回過頭,看了一眼後方,一時變得沉默。
“傳令,大軍列陣,配合申屠將軍,牽製住徐蜀王的大軍。”
“軍師,牽製麼……”
羊倌不答,目光卻一下子變得炯炯有神。
“確是牽製,哪怕是北麵方向,同樣要派出守軍。”
……
“羊倌定然是猜出來了。”同樣在夜風中,常勝微微垂頭,“按道理講,若是馳援來說,一路急趕的話,我早該到了。但偏偏,還慢了路程。”
“但我若去得快,徐蜀王和跛人,權衡利弊之後,很可能要回關。”
“小軍師,申屠將軍陷入苦戰。”在旁的閻辟,猶豫著說了句。
“短時之內,當能守住。”
“我便是不明白,明明都離著大宛關不遠了,為何那徐蜀王,還要如此廝殺?他本可以回關的。”
常勝笑了笑,“我北渝之內,有老世家的隱禍。而徐蜀王的西蜀,固然是鐵桶一塊,不過卻隻限於西蜀。他要贏,要打下三十州,以勢弱的西蜀來說,會很艱難,所以,他拉攏了不少的勢力,譬如南海盟,譬如西域諸國,又譬如羌人部落,俠兒義軍。”
常勝抬起頭,聲音沉穩,“我早該發現了,西蜀的隱禍,便是這些附庸的勢力。開春第一場,能取下一次大勝,不用說,肯定會贏得一場歸心。反之,若是無功而退,或者吃了敗仗,那些附庸的勢力,終歸會有自個的小算盤。”
“我聽說,徐蜀王與他們稱兄道弟……”
“講不通的。都不是孤家寡人,終歸有自己的親眷,族群,王國。當然,我相信這天下間,肯定也有那種,敢孤注一擲,將全副身家押在西蜀的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