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業接聲,“將所有飛戟,一並取出,交給其中的千人,遭遇之時,迅速搶下地勢,再以飛戟鋪地,短時之內,當有阻馬之威。”
旁邊的諸多都尉,聽得臉色激動。
“餘下者,千人堵住城關方向,提防大宛關中有蜀軍殺出。另外的三千人,分為三陣,皆以長戟組成槍陣,待我角號一起,便三陣齊推,再加上阻馬的方向,西蜀陳忠,必然要陷入圍勢。”
“當然,戰場變幻莫測,到時,皆以旗令為準。”
站在風中,約莫為了鼓舞士氣,朱業摘下頭盔,驀的抽刀,削斷了一截鬢發。
“諸位袍澤當記,是羊倌先生,以性命之憂,替我等鋪了這一條殺敵之路。再者,我鄴州銀戟衛,曾幾何時,也是天下一等一的好漢!”
“斷發為誓,不殺陳忠,吾朱業不還北渝!”
“殺!”
朱業身邊,數個都尉,亦是同一動作,紛紛削發為誓。
……
大宛關外,春風拂過臉龐。
騎在馬上的陳忠,眉頭一時皺住。再往前,便是和北渝人的遭遇戰了。約莫還能看見,城關不遠處的北渝長伍,正士氣如虹。
他可以選擇退避,但這樣一來,大宛關真失守的話,他難辭其咎。
陳忠歎出一口氣。
終究是心心念念的夾擊之勢,並不能付諸成功。北渝羊倌,該是用了怎樣的法子,才截住了西蜀的援軍。
隻想了一會,陳忠收回思緒。側過頭,看了一眼追隨的騎營。遭遇戰在即,說不得,好多張老兄弟的臉龐,便要離他而去了。
這近二千人,是追隨了他一路的老部下。去年歲末,便在大宛關裡,大家夥還醉了一場。
“峪關軍!”陳忠振臂。
“吼!”
“平槍,我等殺退北渝人!”
……
“陳忠——”見著蜀騎出現,朱業目眥欲裂,聲聲狂吼。顧不得護衛的阻攔,親自提了刀,便要上陣殺敵。
“迎戰殺敵!”
一場便如陽謀般的遭遇戰,瞬間拉開了序幕。
“莫入陣,以機動侵擾!”陳忠不斷喝令。在他的身後,近二千的蜀騎,並為衝鋒的長伍,便如一把錐刀,從銀戟衛的側翼,割了過去。
隻第一衝,便有數十個銀戟衛,死在了長槍之下。
朱業並未驚慌,鼓舞士氣之後,冷冷退回軍列。一雙眸子不斷環顧,算計著最合適的時間。
約莫過了半柱香,在一個接一個的銀戟衛,被蜀騎營拚殺之後,才迅速下令,讓角號聲吹了起來。
“飛戟,飛戟!”
突如其來,漫天的飛戟,忽然鋪天蓋地的落下,帶著刺耳的破空聲。
陳忠皺了皺眉,他知曉飛戟的厲害,一直小心提防。但在這時,那些飛戟,明明還不到時機,卻一下子投了過來。
距離不夠,並未有多少蜀騎墜馬。銀戟衛此舉,約莫是竹籃打水,一場空了。
陳忠想了想,瞬間臉色大驚,隻等回頭,才發現他們這支蜀騎營的後路,已經被密密麻麻的飛戟,落地鋪滿。乍看之下,便如鋪了一層厚厚的鐵蒺藜。
四周圍間,北渝人廝殺的怒吼,也仿佛越來越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