隻留下一人,餘下的四位,都紛紛起了身。那位領頭的,還小心換上了羊倌的薄袍。
“謀計不成,非先生的錯。但這北渝江山,還需先生這樣的人來操持。”
“請先生藏身。”
隻說完,叫楊頌的護衛再無猶豫。和另外三人,對視了一會,才往著另一處的方向,走了出去。
羊倌趔趄身子,跟著僅隨的一名護衛,迅速入了春草與灌木。在偶爾抬起目光的時候,他望著大宛關的方向,麵容一下子決然。
謀計不成,他亦有錯。
但出征無寸功,如何有臉麵回北渝。大宛關,大宛關,城中尚有降卒,可還有一絲的機會否。
……
“蜀賊!”大宛關的前方,朱業殺紅了眼。此時,不管是出城的戰俘,或是其他的蜀人,他已經有些顧不得。
三番兩次,偏偏無法奈何那位陳忠。已經過了這麼長的時間,自家的羊倌軍師……恐已經戰死。
一念至此,朱業麵色更悲。
不知鏖戰多久,待屍體鋪了一層後,朱業才得到另一個可怕的消息。馳援的蜀人,已經殺到了。
也就是說,羊倌軍師無了。
“吾朱業,無力回天矣。”朱業聲音沉痛。為自己的不勝,為羊倌軍師的戰死。
“銀戟衛,與我殺光蜀賊!”
陣地中,朱業更加瘋狂,殺意更盛。在他的前後左右,開始陷入困境的數千銀戟衛,也跟著孤注一擲,不死不休。
“圍剿銀戟衛,燒毀營旗!”出城的宋姓裨將,聲聲怒吼。
在旁邊不遠,原本要趁機殺回大宛關的陳忠,在聽說援軍趕到後,也重新列陣,配合援軍,圍剿這支最後的銀戟衛。
深入敵軍腹地,原本就是兵行險著。
陳忠有些後怕,老羊倌動了三計,還好他都沒有上當。若不然,該被困的便是蜀軍了。
終於趕到的上官述,氣得想罵娘。他終於明白,坡地那邊根本沒有甚的敵軍,而他無端端的,被擋了不少的時間。
還好,銀戟衛沒有攻破陳忠,若不然,他真是百死難辭其咎。
“圍剿銀戟衛!”
在上官述的聲音,沒有喊出多久,天空之上,驀的風起雲湧。一場毫無道理的春雨,約莫要落在鯉州大地上。
……
“老軍師,我如何下得去手……”在坡地下的隱蔽灌木,僅留的護衛,拿著短刀聲音顫抖。
在他的麵前,自家的羊倌軍師,原本的滿頭蒼發,皆已經被削掉,連著那一捧儒雅的文士胡子,也跟著儘數割斷。
北渝無二的第二席軍師,已經變成了禿頭禿臉的模樣。但現在,老軍師還說,要眼窩子下留疤,才算變更易容。
看著麵前的護衛,老羊倌沉默不答。老邁的年歲,他不知撐不撐得住。但現在,他已經無了機會。
他很明白,最容易讓人暴露的,便是一雙眼睛。
三謀皆敗,他已無退路。唯有最後一局,若是成功,或許還有機會。
雨水中,羊倌鼓起老態龍鐘的臉,看著麵前的護衛。
“動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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