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南方有米道,在北方,同樣也會有另一個類似米道的勢力。譬如北渝的某個世家,或是賊盜團夥,甚至是一群的儒人,叛軍。但認真講起來,賊盜叛軍並無大用,更大的可能……或是扶持了一些北渝世家。”
隻聽東方敬說完,徐牧臉色微驚。不得不說,東方敬的分析,已然是一針見血。
“主公與北渝王……都算天下一等一的好漢,更有數次聯手,共抗外族的壯舉。此番情況之下,主公願意派出使臣,已經是做足了姿態。但我若無猜錯,北渝王那邊,已經先收到主公的密信了。”
“瞞不過伯烈。”
“那便是了,這次的出使,是做給北渝老世家們看的。”
北渝境內,因為戰爭的連敗,夜梟已經得到情報,老世家們多有不滿,又準備作妖,想把督戰的軍師常勝給換下去。
當然,若是常勝被調走……於西蜀而言,肯定是大喜。
“使臣一去,北渝王會明白,常勝也會明白,現在這光景,剛廝殺了一場大仗,確是需要一些時間緩和,也能擋住外族的陰謀。我擔心的是,內城老世家們會不斷跳腳,挑撥北渝王決戰。”
東方敬頓了頓,麵朝城外的夜色。
“聽說北渝常勝,得了個老友柳沉,頗有幾分大才,估摸著這二人,在聯手布局了。但我西蜀又何嘗不是,一直在等著蒼梧州的海船建造。緩一緩,我西蜀反而更有優勢。”
聽著,徐牧露出笑容。東方敬所言,確是他一直在想的。有一位大謀者相商,是何等歡喜的事情。
“對了主公,這一次,打算派何人做使?”
派出使臣,其中也有不少道道。若是派個名不經傳的,隻怕要壞大事情。但若是派個倚為左右的大才,若是北渝的世家殺使,則無疑是推了火坑。
見著徐牧不答,東方敬猶豫了下。
“主公的人選,莫不是殷鵠先生?”
“有這個想法。殷鵠在我西蜀,相當於第三席的幕僚,舉足輕重。但同一道理,名聲太顯,就這麼一去,固然是危機重重。”
徐牧歎了口氣。在他的心底,從來不覺得北渝的老世家們,會講什麼道義。先前的老仲德,在賈周入長陽治病之時,更是不惜一切辦法,要將賈周殺死在內城。幸好最後,有了陳鵲的幫忙,金蟬脫殼。
北渝殺使,常老四或許不會做,常勝也或許不會做。但老世家是真敢做的,為了追隨北渝建立大業,延續家族的富貴,殺一個使臣的惡名,背了又何妨。
“伯烈,若無其他人選,說不得,我要與殷鵠好好相商。”
如東方敬,自然是不能入渝的。若不然,隻怕老世家們不動手,常勝這妖智之人,哪怕變成瘋子,也要殺死東方敬。
晚風吹過,聽著徐牧的話,東方敬也仰起頭,猶豫著開口,約莫有些答非所問的意思。
“對了主公,陳方老先生是主動入鯉州麼。”
“確是,說要訪友。”
東方敬沉默了會,“訪友,確是一件喜事。等會再入宴席,我多敬他一盞,祝他與友人相見歡,不勝歡喜。